我看了看鄭顯神色未明的臉,用力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踢了踢腿,說:“他是你兒子,能差得了哪裡去?”
其實我心裡是想說,你就那幾個兒子,除了鄭衍還能扶得上牆外,其他幾個還是算了吧。
鄭顯一聽,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是一掃心中的陰霾,心情大好地說:“阿蠻說得有理,朕聽了甚是開心。”
我抬頭望著天上滿天的繁星,忽然想起了我現代的那個家,想起了我的爸爸媽媽。回去的初衷一直沒有改變,隻是沒有找到辦法而已。
鄭顯過了一會,說:“阿蠻不要不開心,賞菊宴後便是秋獵,朕帶阿蠻一起去打獵,散散心。”
我看了看自己依然臃腫的身材,嫌棄地說:“恐怕我連馬都爬不上,不要說打獵了。”
鄭顯說:“明日便叫韋昌帶你去南門的練馬場練騎馬去。離秋獵還有一段日子,朕相信,到那時阿蠻絕對能成為馬上將軍。”
我想了想,練騎馬總好過天天在那院子裡練腿綁沙包跳台階,於是便點了點頭,說:“也好,要不然天天在那院子裡都快悶死了。”
鄭顯笑了笑不說話,過了一會,說:“阿蠻可知朕今日為何要你跟隨朕去赴家宴?”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鄭顯玩弄著拇指上的大斑指,說:“朕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朕想帶你各個殿去轉一轉,讓你好好見識見識,見識多了,自然就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
“見識什麼?”我不解地抬起頭問。
鄭顯似笑非笑地說:“見識如何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
鄭顯這話剛說完,我便覺得一陣陰風吹過,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
鄭顯看到我這個樣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笑聲在寂靜的宮中傳得很遠很遠。
他是皇帝,可以活得很肆意,很張狂,就連夜巡的禦林軍看到皇帝的轎輦,也要繞路過來行禮,更加不要說敢來詢問了。
可我隻是一介螻蟻,活得卑微又苟且,從來沒有想過要往人上人的層次躍一躍,成為那個誰都要給我低頭的人。
我沉思良久,說:“在宮中,是不是所謂的母子之情,夫妻之情,父子之情都是假的?”
我的話音猶如一記響雷,炸得在場所有的人身形都晃了晃,尤其是衛一,我感覺他都快要倒下去了,最後還是死死抓住轎輦上的扶手,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鄭顯望著宮牆內大大小小不一宮殿,眼神幽暗,隨後翹了一下嘴角,說:“阿蠻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問朕。”
我搖了搖頭,說:“宮中到處是算計,你還要留我在宮中,到底是為什麼?我實在想不明白。”
鄭顯摸著大斑指,說:“這世間何處不是算計?以阿蠻簡單的心思,沒有朕護著,去到哪裡都隻會被人吃光抹淨,宮中宮外又有何區彆?”
他的這一番話讓我無從辯駁。
走著走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說:“我聽太後的口音不太像大禺國的,但我記得她哥是呂尚書,應該是土生土長的大禺國人才對,真是奇怪。”
走在我前麵的衛一身形明顯頓了頓,但極力控製著,扶著轎輦的手卻明顯又緊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