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腦袋突然脫口而出“太子殿下不能去皇陵,要不然他會死在皇陵。”
我的話音剛落,鄭顯臉色一變,正在夾菜的手一頓,筷子上的雞肉滑落回碟子裡,發出了“咚”的一聲,然後猛地看向我,臉色陰沉得可怕。
鄭衍聽了同樣是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一步走到我麵前,一把握著我的雙肩,大聲問“阿蠻你在說什麼?”
我的雙手本來受了傷,握筷子都有些困難,突然被鄭衍這麼一抓,一陣劇痛傳來,我突然清醒過來,“嘶”了一口氣,說“好疼!”
鄭衍一聽,連忙鬆開手,緊張地問“阿蠻你到底在講什麼?”
我茫然地看著鄭衍,問“我說了什麼?”
鄭衍還想問什麼,鄭顯卻瞪了鄭衍一眼,說“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今晚還得為皇後守陵,早些回去吧。”
鄭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鄭顯,隻好強壓下自己心頭的不安,朝鄭顯行了一個禮,說了聲“兒臣告退。”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鄭顯放下碗筷,對我說“太子要在皇陵為皇後守靈七日,朕有些放心不下,若有你在太子身旁護著,朕會安心很多。出殯那天,你就隨同太子一同前去吧。”
如今出城那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桂太師和他的判兵躲在哪裡都不知道,暗處還有西河國和南襄國的細作,如果太子出事,對大禺來說是一個極其嚴重的打擊。
鄭顯想利用我的大氣運為太子護駕,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我的一切都是鄭顯給我的,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可是迎春聽到要我跟隨太子前往皇陵,眼淚一下忍不住就掉了下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我的身體狀況。
自從我受傷後,每晚夜裡我都咳到吐血,走幾步路都扯心扯肺地疼。
可是陛下的話就聖旨,誰都不敢反駁,所以迎春隻有默默地掉眼淚。
我扯了扯迎春的衣角,低聲說“彆在陛下這裡丟人。”
迎春轉過身,默默擦乾眼淚。
我說“陛下放心,皇後娘娘出殯那天我會陪太子殿下一同前去西山,我一定會護著太子殿下平安歸來的。”
鄭顯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懂事很滿意,說“如今京城正亂,你父親和元正(杜長豐)都要在京城當值,不能護送太子,太子此番出城風險確實大,但皇後是太子的生母,他必須要送殯和守孝,所以朕才不得已讓你隨行,你不會怪朕吧?“
我能說你這個心口不一的人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嗎?
絕然不能!
而且為了表忠心,我還拍著胸脯說“怎麼可能會怪陛下,陛下這是愛子心切,為了大義,阿蠻又怎能這麼自私?”
鄭顯被我逗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時候不早了,阿蠻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這句話猶如天籟之音,我瞬間像是得到了解放,連忙站起來行禮告退。
我走後,衛一在鄭顯身後低聲說“陛下,阿蠻身子如此虛弱,恐怕不太適合出城。”
衛一已說得非常隱晦,他實際想說的是,阿蠻這個鬼樣,隻怕一出城就被人剁了。
鄭顯拿著熱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拭擦著,最後不緊不慢地說“你方才可有留意阿蠻說了什麼?”
我剛才說的話太多,衛一想了半天都不知道鄭顯想說的是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