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五十,奧摩斯港一家酒館內
一位有著冰藍雙眸的女傭兵坐在昏黃的燈光下,交疊雙腿默默聽著酒館內其他傭兵的議論,一柄大劍斜靠在桌邊,燈光下色澤柔和的蜜色肌肉彰顯她的力量與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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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是沙漠的傭兵,三十人團的家夥們為什麼能自由進出那些高級酒館?”
“那幫人說話文縐縐的,老愛教我們做事,和教令院的學者待久了被同化了嗎?”
“都定居雨林了,和我們這些半年回一次沙漠的傭兵當然不一樣。”
“他們好氣派,連衣服顏色都和我們不一樣,須彌城的居民提防我們,卻信任他們,我們不都是在給教令院打工嗎?
我也沒乾什麼壞事啊,上次我撿到個零錢袋,想要歸還給失主,結果我剛叫住他,他就衝我大喊大叫,威脅我放下他的錢袋,否則他就要叫三十人團了,嗬嗬。”
“這幾年情況算好的了,因為人手不夠,教令院招募了大批傭兵,讓我們和三十人團一起執行任務,否則雨林人對我們的態度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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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剛到雨林地區的傭兵大聲議論著,想要讓酒館內所有人了解他們遭遇的不公待遇,但說著說著,話題便轉到同為沙漠出身的“三十人團”身上,言語中多有對“三十人團”的不滿和豔羨。
這所酒館是好心的桑歌馬哈巴依老爺了解到傭兵的困境後,專為他們開設的落腳點,在沒有雇主前來發布委托的時候,這些鍍金旅團的傭兵就這麼喝酒聊天,養精蓄銳。
這樣的落腳點在奧摩斯港有十三個,多莉還在投資,爭取給雇主和傭兵提供一個更好的商談環境,她就能從中收取更多中間費用。
按照多莉老爺的說法,臟亂擁擠的環境會影響傭兵們的身體健康,使他們沒辦法正常工作,沒辦法工作就沒辦法獲得摩拉,這對她的酒館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所以她為傭兵們提供酒水祛除雨林的濕氣,酒館內隨處可見又長又寬的矮腳椅,可供三人並排而眠。
吧台邊立著委托欄,上麵掛著稀疏幾頁委托內容,都是沒有神之眼就極難完成的委托,有些甚至硬性要求被雇傭者需要擁有神之眼,否則那些紙早被撕走。
站在二層,舉目望去,周圍都是皮膚黝黑、衣著破爛的沙漠人,幾乎所有人身上都臭烘烘的,但他們卻感到心安,雨林這麼大,屬於他們的地方好像就隻有這一隅。
幾杯酒下去,初到雨林的沙漠居民心中的鬱結就再也按捺不住,倒豆子般一股腦傾倒出來。
年長一些的傭兵要麼沉默著喝酒,要麼漠不關心地倚著牆壁休息,以恢複體力等待下一個雇主,要麼暗自嘟囔一句“習慣就好,現在好歹有地方住”。
或是勸慰這些新來的,雖然累點委屈點,但在這掙得多,隻要接到活計,忍上兩三個月,沒被打殘的話,就能在交完稅後買到相對富足的物資回沙漠,過上半年安穩日子。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偷偷夾帶幾本紙質書回去,就是自己不看,也可以賣給一些部落首領,有些首領鐘愛來自雨林的書籍,不管是什麼書,在他們那裡都可以賣個好價錢。
那說不定兩年都不用再來雨林討生計了。
酒館裡嘈雜不堪,但一切雜亂的聲音都隨著門被推開的“吱呀”聲戛然而止,剛剛還在抱怨的青年們目光灼灼盯著站在門口的男人,閉目養神的、經驗老到的傭兵也立即睜開鷹隼般的雙眸。
是委托人,生意來了!
不管是處於什麼年齡層,什麼性彆的傭兵都緊張起來,傭兵的生意往往是刀口舔血,大部分時間接一單能讓他們吃幾個月,雇主是誰,委托內容是什麼,任務是長期還是短期,都可能關係到他們一年的營生。
待來人走進門,看清他身上教令院學者的服飾後,一些能力較強的傭兵默默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