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二和蕭爭立在書房門外時,書房門是敞開的。
暗八垂頭跪在一旁。
“主子。”
暗十二進門立即屈身跪在地上,沒有得到回應,隻得安靜等待主子吩咐。
蕭爭默不作聲的踏進了門檻,朝著書桌方向望了一眼。
五皇子麵無表情的端坐在桌案後,垂著眼睫看桌上一份卷宗。
並沒有抬頭看向自己。
雖然瞧不出喜怒,但仍然憑空就讓人生出了幾分膽寒。
蕭爭此刻謹記著暗七不斷勸誡自己的話。
規規矩矩也跪在了暗十二身側,沒敢出聲。
暗十二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就連垂頭端正的暗八,都略微抬起了頭。
今日暗九好似突然轉了性。
觀看卷宗的藍慕瑾這才抬起視線,眸色深邃的朝著底下跪著的人看過去。
看見他肩膀頹然,垂下去的手落在暗衛服下擺上,又忍不住攥住了衣服料子。
那柔軟的黑色衣料在他手中被攥的褶皺,不停的挼搓著。
雖然沒說話也沒敢動,小動作也無一不宣示著他的不安與忐忑。
藍慕瑾就那麼未發一語,望著低著頭萬分緊張的蕭爭,心裡堵得十分難受。
難不成他這種看起來毫不遮掩的怯懦,還有口無遮攔蹦出來的那些難聽話。
還有偶爾表露出來犯傻的模樣,喜好錢財,沒有規矩,怕疼又沒骨氣。
還有許許多多讓藍慕瑾都挑不完的缺點和毛病。
難不成……全是他裝出來做掩飾的表象嗎?
全都是蒙騙自己的手段?
書房裡沉寂了陣,一言未發的皇子突然沉沉開口。
“都起來。”
地下跪著的三個人同時出現了疑惑和猶豫,暗八愣了一瞬,立即起了身默默立在一旁。
暗十二緊隨其後。
隻有蕭爭猶豫的時間最長,滿腦子都是問號。
怎麼來時暗七那種生離死彆,馬上就見不著麵的狀態。
好像自己一進書房馬上就會人首分離命喪當場一樣。
蕭爭幾乎都要絕望到,自己心裡給這趟穿越旅行提前畫上個句號了。
如今這種狀況是怎麼回事?
怎麼沒發火,還讓站起來不跪了?
直至對麵那雙深沉漆黑的視線望過來,蕭爭才回神起了身。
藍慕瑾默然盯著蕭爭滿眼疑惑的模樣,放在紙張上攥著指節的手鬆了鬆。
攤開指尖將眼前的案宗朝前推了推,音量平平。
“本殿今日進宮,被絆到午後才得出。”
“東南轄地內有一條活水河,河麵最窄的地方約寬八米,有一座聯通河岸兩邊百姓來往的拱橋。”
立在桌案前的三人默不作聲的聽著主子講述,一時都沒聽出是什麼意思。
“那座橋,突然之間坍塌,導致另一岸百姓出行受阻。”
藍慕瑾的視線從垂手立著的三人麵上掃過。
“今日宮內,太子黨派參本殿施工不當,中飽私囊草芥人命。”
麵前的三人依然沒有任何動作,暗八和暗十二連眼神都沒抬一下。
唯有蕭爭略微抬起了頭。
眼神落在了桌麵上卷宗上,眼神裡閃爍著一種得以開解的亮光。
造橋?
藍慕瑾就那麼盯著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眸,看他將視線鎖定了桌上的紙張。
也毫不避諱的用指尖敲了敲桌麵,點在了那份紙張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