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膽戰心驚的說出這一句,整個人幾乎視死如歸。
殿下知道了自己被一個男人戲耍,恐怕即刻就會暴怒,自己也會被殃及。
可她通身寒涼的等了片刻,都沒有任何動靜。
沉寂讓她實在過於難安,她忍不住略微抬頭朝前望了一眼。
明黃蟒紋衣擺垂墜,無形中給人一種巨大威壓。
她抬起的視線正對上了太子寒涼如鷹爪般的眸色,刀鋒般尖銳陰沉。
夾帶著徹骨冷意,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陰沉的問話。
“你說什麼?”
朱雀隻覺得一股冰冷從頭頂灌入四肢,凍的她四肢麻木。
“殿下……那個女刺客,他是……是是個男的。”
她的話音還沒落,一陣疾風便從她身側掠過,挺拔身影裹挾著怒意跨步邁出了正殿。
裹挾著內力洶湧撲散,轉瞬就消失在了眼前。
朱雀立時從地上起身,奔出殿門與同樣緊隨的青鸞遇到一處,相視無言眼底儘顯無措。
朝著禁院方向緊追而去。
太子府西北角有個隱秘的院落,與前院隔著荷花池,後花園,冗長而錯綜複雜的連廊。
連廊附近人影寥寥,幾乎連個下人都沒有。
原本看守禁院的朱雀受命出城去五皇子轄地,期間被派過來了六名挎刀侍衛軍。
就如同雕塑一般立在距離不遠處。
既不靠近院落附近,也儘職儘責絲毫不敢懈怠的盯守著。
玄色衣袂翻飛,侍衛警覺望去,視線裡映入熠熠生輝的蟒紋下擺。
前襟蛟龍身軀盤曲,氣勢磅礴。
巨大的威壓令人遍體生寒,幾個侍衛齊刷刷的垂首跪在地上。
“殿下!”
金貴身影隻如一道風流般從眼前掠過,腳步未停走動間都掛帶著明顯沉鬱。
晃過的瞬間都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禁院內有一些身姿纖細的單薄身影,見到太子不但未顯現任何喜悅,反而下意識瑟縮著屏住呼吸。
生怕發出一丁點的動靜。
如同被囚禁於牢籠的豔麗絲雀,姹紫嫣紅卻孤寂寥寥。
但那個給人無限恐懼與膽寒的身影並未舍下一絲一毫的餘光。
而是步伐生風的掠過了與其他彆無二致的房屋,徑直走向了偏僻處。
石門沉重,階梯逼仄。
邁入便有一股泛著潮氣的腐朽氣息撲麵而來。
華貴的明黃緞麵從狹窄的階梯掠過,衣角的牽絲金線熠熠生輝,迅速擦拂過腳下土塵。
那生來的高貴與累積的汙濁相觸碰,即刻便沾染了無數的肮臟與塵埃。
異常刺目紮眼。
階梯儘頭的黴味,血腥味,潮濕氣息源源不斷的朝著出口散發,撲到身上滲進鼻腔。
令人窒息又作嘔。
越往裡走,噴灑滴落的汙濁越發明顯。
那些發黑的,泛紅的,都是新舊重重疊加不知年月的血跡。
與那些消逝在世間,仿若從未存在的生命一般,慢慢乾涸。
隻留下了不再鮮活的陳舊痕跡在無聲呐喊。
不沾煙塵沒有半分褶皺的儲君蟒袍就掠過了那些汙濁,一路踩踏著肮臟與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