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太監一溜小跑到了殿外時,頓時感受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他略一抬眼,眼前立著三位皇子。
每個都神色無異的各自規矩等待傳召。
並未發生任何明麵上的衝突,殿外氛圍也安靜無比。
可明明就是有一種裹挾著針鋒相對的感受,掌事太監不禁暗自囑咐自己,這是錯覺。
這可是天璣殿。
彆說在殿外衝突,就算是言語上幾句羈絆,也可能從主殿內突然射出一根羽箭,隨時穿膛而過。
無論是何身份,都無例外。
“三位殿下……請……”
他也僅僅避重就輕的說了這麼一個字,天子說滾進來,他可不敢如此傳話。
藍慕瑾神色淡淡,身上的衣衫已經換成嶄新,依舊是月白緞麵,通身潔淨。
前襟上並沒有攝人心魄的四爪蛟龍。
隻唯有領口腰封有並不明顯的暗色繡線,墨發束起一絲不苟,用白玉發冠點綴。
顯得整個人都沒有了絲毫的鋒芒。
他神色淡然的朝著掌事太監略一頷首,率先抬步踏入了外殿門。
反觀是太子明黃蟒袍金貴無比,蛟龍身軀在午前的光線下熠熠生輝,略顯寒涼。
太子也一言不發的邁入了天璣殿門,四皇子隻好緊隨其後。
四皇子身上還是著的墨色武服,他自始至終都未回府,雖不徇將軍並未為難要他留在太子府。
但他也沒得選,走不了。
此刻甚至衣擺處還有幾處被甩濺上的幾處血點子,好在是墨色的,並不明顯。
穿過外殿拱門處的嫋嫋煙霧,三人先後行禮跪在了內殿正中。
“兒臣參見父皇。”
此時殿內已經沒有了夙夜的蹤跡,隻有一身龍袍的天子背對佇立的身影。
許久,都沒得到回應。
幾個皇子隻能端端正正跪著,脊背挺直靜靜等待。
半晌,沉默的帝王終於開了口,語氣陰沉沒有半分感情。
“朕難道沒說過,你們想爭個高下各自施展。”
“朕不管。”
“唯獨不準自相殘殺。”
一聲冷笑自頭頂傳來,天子緩緩轉身,視線落到跪在眼前的三人身上,目光好似一把無形尖刀。
未抬頭都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懾和遍體生寒。
“爭個你死我活還不夠,皇城街頭,無數人眼皮底下!明目張膽廝殺到一處!”
這聲突如其來的怒吼使得跪著的人渾身一震,轉而又突然平緩下來。
卻讓人感覺更加冷冽徹骨。
“朕還沒死。”
太子雙臂交疊兀自屈身行禮,語氣中略帶惶恐,更有不忿。
“父皇息怒,兒臣不得已。”
藍慕瑾仍舊一言不發,默然的聽著太子壓製著怒意開口。
“實屬五弟帶著百眾侍衛軍包圍府門,執意闖府受阻,兒臣隻得抵抗。”
“兒臣!並無他法不得已而為之。”
太子也隻寥寥陳述,並未過多提及,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說的再多。
鐵騎到達府門前,場麵也是明擺著無法抵賴。
他話音落下陷入片刻的沉寂,皇帝眸光晦暗的盯了太子一瞬,略一側目看向身姿魁梧,卻打算一直沉默的四皇子。
四皇子可本想一直不說話,自己本來就是個瞎摻和的,最好是一言都不發。
隻讓太子與藍慕瑾對峙好了。
萬沒想到頭頂傳來了強烈的注視感,他緊張之下又不得不開口接話。
“父皇,確是五弟包圍太子府在先,兒臣……兒臣營救皇兄,親眼所見。”
情緒陰鬱的天子突然發出一聲哼笑,不喜不怒的扔出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