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味道是他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最熟悉的味道。
從一開始的惶惶不安,到無時無刻不縈繞在記憶裡。
攥著藍慕瑾衣領布料的指節又緊了緊,就跟怕那個枕頭掉下去般,生怕自己抓不住。
他夢裡下意識的動作,都能讓藍慕瑾感到層層疊疊的充實。
這是不是證明,自己已經在蕭爭的心裡占了不能替代的位置,就像他一直不舍得撒手的那個枕頭一樣。
很重要。
這麼想著,藍慕瑾略微側了側身,小心翼翼的挪動。
用了好一會兒,他才將姿勢調整成了麵對蕭爭,輕緩的替他撩了撩貼在額角略有汗意的發絲。
伸過手臂,將蕭爭摟著枕頭的胳膊輕輕攬住,緩緩貼過去,替他分擔了一半的重量。
因為要支撐倒過來的枕頭,兩個人離的更近了。
幾乎已經毫無間隙。
鼻尖也碰觸到了鼻尖,藍慕瑾就那麼垂著視線盯著近在眼前的睡顏看。
好似永遠都看不膩,隻想一直看著。
蕭爭此時睡的真的很安靜,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噩夢連連,也沒有說任何奇怪的夢話。
略顯蒼白的唇瓣微微閉合著,失了幾分血色看起來說不出的憔悴,隻是下唇那個小弧度反而更加讓人動心。
如此之近,藍慕瑾想,輕輕貼一貼。
就輕貼一下,不會吵醒阿爭。
兩人圍攏起來的溫馨氛圍讓他無法安定,垂下眼睫,視線裡漸漸昏暗。
曾經無數次流連在回憶中的觸感瞬間從唇瓣傳遞進他的知覺。
柔和,溫軟,不舍。
雖然藍慕瑾已經有意的屏住了呼吸,但當刻緊張的情緒還是讓他有了絲毫的紊亂。
略顯灼熱的呼吸噴薄在蕭爭的皮膚上,使他即刻就睜開了眼。
顫動的睫毛讓藍慕瑾下意識退開了一些,心頭陡然又升起了一點緊張。
也不知是因為將蕭爭吵醒了,還是在擔憂什麼。
但蕭爭的視線隻是茫然的呆愣了幾秒,好似還沒從睡夢中清醒。
轉瞬反應了過來,抬眸對上了藍慕瑾那雙漆黑的墨瞳。
懵裡懵圈的眨了下眼,下頜湊了上去,微微撅起嘴。
在藍慕瑾滿腦子的空白中,啵了一口。
在那雙飽含茫然的眼眸就彎成了半月牙的霎那間,藍慕瑾攬著蕭爭的手已經上移,托著他的後頸貼了上去。
仍然是記憶中熟悉的溫軟,有著柔和的,與自己不儘相同的體溫。
隻是不同的是,還帶著那麼點跳脫調皮。
會心甘情願的回應他,會主動與他甘之如飴的糾纏。
藍慕瑾隻覺得一直繃著的那點小心翼翼都斷了。
那堵始終擋在他眼前,叫做“傷害”的牆,終於轟然倒塌。
眼前人是真正的願意,也是真正的將曾經的初見做出了原諒。
此刻是真真正正的接受。
略微用了些力道,藍慕瑾真的很想將蕭爭狠狠的捆在懷裡,將他揉進自己的胸口。
但他沒有。
即使在此刻,他仍然有意與蕭爭的胸口隔開了一點縫隙,生怕碰觸到會將還未愈合的傷口牽扯。
給阿爭造成再次的傷痛。
蕭爭當然感受到了藍慕瑾時時刻刻那種小心翼翼的愛護,這讓他無法不能心軟。
他清楚的知道,以藍慕瑾對自己百依百順事無巨細的遷就,就算自己提出了再過分的要求和想法。
大有可能都不會遭到拒絕。
但蕭爭不想,他不想讓藍慕瑾真的在自己麵前卑微徹底。
隻一點點的回應,藍慕瑾都如獲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