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府外的鐵騎即使是入夜也沒有顯出絲毫的鬆懈。
好似是臨陣對敵般井然有序的倒換著看守,連身著盔甲的鐵麵將軍都沒因為夜幕降臨而離開。
反而執意守在府外,就在府門處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連入睡前照例在前院觀察的暗七都不禁感到不解。
就在這皇城內府邸前,四周都是巡邏看守的鐵騎,還是天子旨意。
難不成還怕皇子會抗旨出逃不成?
或許,是在看守他們這幾個暗衛吧。
擦完藥半靠在床榻上的蕭爭也有同樣的疑問,即使他沒去前院,沒看見外頭到底看守著多少人。
也還是感到了諸多不同尋常。
他自然知道皇帝並不是真的屬意藍慕瑾,這兩年的記憶中,明裡暗裡的刺殺絆子已經足夠一個死上無數次。
不僅無人問津,更是變本加厲。
“他是在用你擋刀,是吧。”
見到藍慕瑾將裡衣換上,走過來坐在床邊看著自己,他兀自又詢問。
“看守這麼嚴密,是為了攔住你,讓你十幾日都與外麵隔成兩麵?”
然後放他真正屬意的皇子去爭奪,明麵上還是隻給了個無關痛癢的小小懲罰。
但是皇帝真正屬意的是誰呢?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他們每個都旗鼓相當,看起來並不需要保護。
四皇子有北離一半骨血,皇帝不會給他機會的。
所以他不服,才要爭,或許是北離長公主不服。
遠離故土做天子無數嬪妃其中的一個,子嗣還沒有任何奪權機會,所以才讓楚憶蕭來了這一遭。
所以到底是誰呢?
憑什麼就讓藍慕瑾去做那個吸引所有陰謀詭計的人,他連爭搶的心思都沒有,卻自小不得不卷入危機四伏的逼迫中。
晃神間,他裸露的上身被薄薄的衣料遮蓋住,溫熱的手心覆在了他的臉上。
他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睛,眸光裡竟然有著無限的愧疚。
“阿爭。”
但最終藍慕瑾還是什麼都沒說,外頭的鐵騎軍,寸步不離的不徇將軍。
很有可能至始至終看守的都是蕭爭。
龍椅上的人仿似永遠都能洞穿一切,就算他與太子當麵發生衝突,言語中都指向自己並未從太子府將人給救回來。
可不徇將軍的出現,便證明自己的孤注一擲並沒有完全奏效。
恐怕等半月拘府時日一過,便會有接連而來的麻煩。
皇宮裡的試探,還有太子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而這所有可能發生的一切,藍慕瑾都不想現在告訴蕭爭。
不想讓他與自己一般,活在時刻不能安穩的緊迫中。
這些即將到來的麻煩,藍慕瑾都必須想方設法去擋下,不會讓人傷害到阿爭分毫。
在蕭爭灼灼疑惑的視線下,他牽著唇角笑了笑。
“睡吧,早些將傷養好。”
蕭爭聽話的閉上了眼,仿佛是真的安穩歇息了。
可他的思緒並不像眼睫一樣落下,仍然不停思慮著自己到底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能最先自保,而後反擊。
太子府不用說,定然是緊盯不放,十有八九會利用一切機會將自己抓住。
至於是打是殺,自然沒什麼好下場。
還有四皇子府,既然四皇子冒著風險在太子眼皮底下救了自己一把,就代表自己這個細作確實不能輕易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