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進宮要提前搜身,所以這會子雖然天色還早。
宮門處就已經排出了長長的隊伍,身著紅綠官服的朝臣依次等待著守門侍衛軍查驗,遠遠聽見馬蹄聲不約而同的回身望去。
便見到四皇子禦馬而來,轉瞬的功夫就疾馳到了人群邊上。
四周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行禮問候動靜,皇子自然是不用像朝臣那般排冗長的隊伍,四皇子繃著臉色淡淡回應了兩聲。
便沒作停留直接越過等待的眾人直接入了宮門。
“今個四殿下來的可早,往日都是與太子殿下一同。”
“可不是,我瞧著那臉色可也不大好看,總不會是與太子殿下鬨了不愉快。”
“那怎麼能?誰不知四殿下自幼就與太子殿下親近,不是一朝一夕的情分。”
“嗨親兄弟也免不了有口角拌嘴,平常罷了……”
朝臣隊伍中開始出現高高低低的嘀咕議論聲,眼看著前行緩慢,等待的功夫總是顯得漫長,一時之間這紛紛議論就成了消磨時間的話頭。
越來越激烈的談論聲仿似像是泄洪的閘門,隨著前後傳播越加洶湧。
眼看著本來整齊的隊伍因為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轉變成了紮成了一堆。
最後情緒高昂的聲量在其中兩人突然縮回去的視線下,戛然而止。
而背對另一麵的一個大臣一時沒能察覺出異樣,終於逮著插話了似的在消匿下去的談論聲中大聲扔出自己的囫圇猜測。
“四殿下都二十有二了,怎可能一直甘心屈居人下?再說論武藝才乾也並不差!有自己的想法那也實屬正常。”
可他說完了卻發現沒有人附和,所有人都變得無比沉默,眼觀鼻鼻觀心半聲不吭。
最後他冷不丁的一回頭,入目就是金貴晃眼的明黃蟒袍。
方才被熱火朝天談論的太子,就靜默立在身後三步之外,指節搭在腰封前不疾不徐的轉動著指尖的白玉扳指。
這下子就好像在眾人腦袋上淋頭澆了幾桶涼水,嚇得從腦瓜皮直接涼到了腳趾尖。
大氣都不敢出的沉默了一小會兒,不知誰帶頭率先行了個禮。
“見過太子殿下。”
而後便是才反應過來烏壓壓一群人都跟著見禮,太子就靜默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身後就是停穩不久的儲君馬車。
麵向眾人停頓了幾秒,冷淡的眉目間緩緩浮起了溫和近人的笑意。
“還以為本殿今日來的早,不成想眾位大人更早些。”
聽著此起彼伏畏畏縮縮的小聲附和,太子就好似並未聽到方才那聲量不低的議論般,沒作任何怪罪。
“宮內鮮有設宴,想來父皇也不大喜歡鬨騰,本殿先一步入宮幫襯,眾大人晚等。”
太子的身影消失在宮門處,讓膽顫心驚的朝臣緩緩鬆下口氣。
暗道幸虧儲君心性向來柔和大度。
否則就以在場幾人妄議皇室的錯處,輕則打板子,重則直接被罷免。
這麼一鬨場麵就顯得比先前還要平靜,再無人敢開口說什麼。
以至於三皇子的馬車都已經停穩,都沒能察覺已經到了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