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人一前一後,你言我語的說了好幾句,主位上的皇子就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撚著紙張翻看。
“殿下,應當是快到了,難道還真迎她進府給您添堵不成?”
南衛深知自家主子寡淡不虛假的性子,若是被三言兩句的壞了心情,定然要沉下臉許久。
他急切的語氣沒有給二皇子掀起任何波瀾,反而是當他撚著書頁又翻過下一頁時,指尖堪堪停頓到了一半。
盯著下頁上字跡其中一處極其顯眼的暈墨時,才緩緩將眉心皺了起來。
怎麼看都覺得那像是糊了一塊的墨跡難受至極。
想接著往下看的意圖也完全被這“不規整”的意外給阻住,完完全全都沒辦法略過那塊汙點當做沒看見。
最後,終於煩躁的將書直接“啪”的合上了,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不看了。
見殿下終於肯放下了書本,北衛便再次開口試探著詢問。
“讓屬下去門外守著……”
“不必了。”
北衛的提議直接被打斷,二皇子略顯煩躁的用指節碰了碰桌邊的茶盞,盯著清澈見底碧綠晶瑩的清茶心情才有了幾分緩和,繼而沒什麼情緒的朝著吩咐。
“你去將東衛喚來。”
乍然聽見讓自己去尋東衛,北衛還有片刻的沒反應過來,停頓了一瞬才茫然的應下轉身奔著住處去了。
東衛此時還在住處,因著發現西衛趁著他不在府裡偷偷練了功夫,導致剛緩和的內傷又被牽動,今晨忍不住又咳了血。
直接被東衛給發現了正著,那個火氣就像點了炮仗似的。
在胞弟受傷之後趨顯多日的柔和中,忍不住頭回暴躁的劈頭蓋臉先給了西衛一頓罵。
吼了半晌見自家弟弟就又跟罪孽深重似的縮在一邊不敢出聲。
氣憤完了又是心疼。
他怎麼會不知道西衛得了主子恩惠,卻因為隻能在府中養傷不能效命內心難安。
以這麼多年來胞弟板正規矩的性子,肯定難以接受自己整日無所事事。
偏生倆人本來矛盾也不是一兩天,多年的彆扭感情雖說已經冰釋前嫌。
可東衛向來懟人懟習慣了,還真是拉不下臉去好生哄勸。
時辰就那麼在沉默彆扭中過去的一大截,眼看著日頭都升的老高,給西衛端來的那碗藥都已經涼了。
他可真是勻了半晌氣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鋪墊,才艱難的挪動腳步朝著無聲低頭的那個影子靠近了些。
彆彆扭扭的開了口。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命是殿下辛苦救下,怎能再隨意糟踐?”
“你不聽話,此時偏執著急,那豈不是讓殿下的苦心都付之一炬?”
“就算真如你所說,不會再有性命之憂,那萬一落下什麼毛病往後都再習不了武,三天一咳五日一喘你還如何再能當個暗衛還怎能再向殿下去儘忠?”
東衛滔滔不絕的說完了又感覺自己態度還是有點過於嚴厲。
生怕對方跟自己慪氣,語氣才軟下去那麼點。
挪步朝著桌邊走去端起了藥碗,給了自己個台階下。
“藥都涼了,我再去熱熱。”
盛著半碗漆黑藥汁的碗確實已經入手冰涼,即便涼了那苦澀的味道還是在他端起來的一瞬間衝進了鼻腔。
這湯藥比一日三餐還準時,味道難聞西衛每日灌下恐怕都要聞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