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了二皇子跟蕭爭坐在庭院樹蔭下,眼瞪眼。
東衛輕功不凡,轉瞬的功夫還真拿來了一包打開的茶葉。
藍長憶無語至極的瞟了他一眼,竟然對這倆傻子的默契度無話可說。
不管二皇子是個什麼神色,蕭爭嗖一下子將茶葉抓過來就用手掏。
講究不了一點。
眼睜睜的看著蕭爭就用他那抓了土都還沒洗的手,掏進那包上好清茶的紙包裡捏出了一撮茶葉。
那包茶葉算是不能要了。
在蕭爭撚著手指將茶葉散進眼前茶水裡時。
這杯茶也不能要了。
濃烈的日光早已經不知何時悄然西斜,庭院樹影拉的冗長,蕭爭就趴在那長長的樹影之下,舉著手臂跪在椅子上。
翹起來的腳探出了陰影之外,被散去悶熱的夕陽鋪上了薄薄一層金黃。
“你看!”
已經被氣的閉上眼的藍長憶根本不想理他,卻生怕對方伸手拉扯自己,驀地睜開了眼。
“非常給麵子”的快速掃了眼桌上已經被扔了一堆茶葉的杯盞。
更是被漂浮在水麵的那些角度各異的茶葉給看的膈應。
膈應壞了。
“你倒是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不行就端走!”
“你要不看這山可馬上塌了,水麵上漂的那個小船兒也要翻。”
果不其然蕭爭的胡說八道總是能成功吸引注意力,藍長憶擰著眉頭下意識望向他的手指尖指向的方向。
……還是那杯茶水。
但蕭爭可沒等他再彆開眼,就用那還沾著茶葉沫子的手指頭輕輕點過去。
“這像不像個山。”
順著蕭爭圓圓的指甲蓋看去,他指的就是杯裡聚成一團還飄在麵上的茶葉,被他抖落時堆積到了一塊,茶葉尖尖朝上聚攏著。
倒真的很像一座小山。
“哎,這是山,這是湖,依山傍水看著可真像外頭藏在峰巒裡的江湖。”
二皇子的生母是江湖人,人儘皆知。
蕭爭也知道。
所以他就是故意耍了心眼子,見對方果然沒再彆開眼反而看的走神,就慢悠悠的開始“催眠”。
“你看這小船兒啊,晃晃蕩蕩肯定是遇上了風雨。”
“是什麼讓它刮風下雨還出來溜達?”
“肯定是它也覺得,這山一會兒要塌。”
聽到這句胡說八道二皇子才反應過來,蕭爭這是在調侃自己。
抬眸瞪過去卻對上了一雙突然認真起來的大眼睛。
那眼睛裡沒有了胡鬨,也沒有任何狡黠,看起來顯出了之前都沒有誠摯。
“茶裡有山水,飄的落的都不要浪費。”
“身上有灰塵,那是世間給的痕跡,乾淨臟汙,香香臭臭反反複複,那才能證明你來過。”
“二哥,你臟了也是你。”
突如其來的一套大道理都給東衛聽的一愣一愣的,收回神看向主子。
發現二殿下驀然已經彆開了視線,好似是在看樹影晃動的末梢。
隻留給了蕭爭一個側臉。
樹影子連同樹下的人的影子,都被夕陽拉的冗長。
蕭爭趴在桌子上探頭的影子尤為高大,正仰起臉衝向了府門的方向,影子的嘴一張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