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紫雁的求生的欲望已經完全消退,冷漠的恩人卻再次給了她一個機會。
“沒能將他帶回,那你就再去將他帶回來。”
太子盯著紫雁蒼白枯敗的麵容茫然望著自己,用依舊溫柔而深情的語氣,說出了最能折磨人心的話。
“不論你是殺進去也好,衝進去也罷!”
“本殿叫你去將他帶回來!你若帶不回來……便也死在外頭罷。”
紫雁的眼神失神中有些懵懂,好似還沒體會過來對方朝自己說出的話。
就那麼頹廢著單薄的身軀,以一股硬撐的精神。
努力想將麵前人的眉目看的清。
她看清了,太子的眼神冷漠中摻雜著叫她看不懂的陰鷙,絕情到即便她已經伴在身側那麼多年,也依然好似突然陌生了。
“本殿給了你機會臉麵,是你自己不要。”
“是不是認為自己的傷痕好多了?”
“是不是認為自己又重新恢複了一副能以色侍人的皮囊!”
逐漸怒吼出來的聲量震醒了紫雁的混沌眩暈,立時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滲進了刺骨的寒風。
以色侍人。
在殿下心裡,自己早就是肮臟不堪的人,不配再出現在此礙眼。
“殿下,我……”
我心裡已經將那膚淺的想法深埋於內心,我待殿下往後隻有恩情,永不逾矩。
“你以為。”
沉鬱低沉的聲線突然就變得輕緩,好似方才那聲怒吼隻是個誤會,從未發生過,隻是。
“你還真以為自己能恢複如初?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
“看看你那些疤痕是恢複了,還是,嗬。”
“你高興太早了。”
“紫雁呐,給你機會你不珍惜,那就要承受背叛本殿的後果,本殿最後再說一遍。”
“去將蕭爭帶回來!”
她無聲無息的仰望著那個,曾經將自己從泥濘中拉扯出來的人。
聽著他溫和婉轉的給了自己最醃心徹底的絕情,又親手推她進了泥濘中。
萬劫不複。
“再帶不回,那你就等著你這副皮囊潰爛化膿,慢慢受著折磨,去死吧。”
眼前偉岸的身影消失在了紫雁的目所能及,也叫她仿似通身上下都被鑿穿,碾碎了骨頭磨成了渣。
久久不敢垂下的視線終於落下,伴隨著斷線般奔湧不停的淚水打濕在衣衫上,淋濕了她的手背。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卻依舊能分辨自己手腕間那泛紅的印子。
被濕鹹的淚水浸染,傳來陣陣隱約的刺痛,也淌進她微張無聲的口唇中。
終於潤色了那折磨了兩日的乾涸,也將苦澀充斥滿腔。
“啊……啊……”
沙啞崩潰的發出的細碎,她卻用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將那本應匱堤的情緒生生咽進了不能聽見的地方。
就如那深藏在心底的依賴和信任,掩埋在自己生來就該不幸的結局中。
她的身上藏著個已經空空蕩蕩的小藥瓶,碧綠瑩透,價值不菲。
那是紫雁小心翼翼愛護著,珍愛著的寶貝。
可是那些她自認為得到的關切和救贖,到頭來事實卻是這般的真相,殿下施舍給予她的那些溫柔,連丁點的憐憫都算不上。
反而是將她身心俱損,連軀殼帶靈魂都傷的徹底。
這世間太寬宏,它容的下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