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看出暗十並不想再交談,北及時收斂了詢問。
即便他再想知道暗十心裡究竟在意的是什麼。
也想用最溫柔的方式,而不是硬生生的去掰開本已經開始愈合的傷疤。
總有那麼一刻,他可以讓暗十願意將傷痕給自己看,可以讓他親自撒上那一捧傷藥。
真正治愈它。
“我有點累,能不能靠你腿上。”
暗十瞬時沒好氣的瞪過來語氣煩躁。
“你手腳又沒受傷!累了躺地上!”
“躺直了疼。”
“……”
反正天色暗了,兩人處在人群角落隻有寥寥火光能照亮側臉,北衛當真是借著暗十那些許的內疚得寸進尺。
也不等對方答應就扒著暗十的肩膀滑到了他腿上,沒臉沒皮的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片刻,還是忍不住小聲說了句。
“小十,我真喜歡你。”
暗十的眉頭剛皺起來,躺他腿上的人就閉上了眼。
將那一直望著他的,被火光晃照的明明暗暗的,在黑夜都熠熠生輝的一雙桃花眸子斂去了光芒。
也將濃烈的愛意瞬間藏的乾淨,隻剩垂落的眉睫趨顯乖順,眼尾的淚痣就像染了墨,讓暗十漸漸看花了眼走了神。
“你,你不準躺我腿上睡,叫彆人看見像什麼話!”
他說完就見到他笑了,即使沒睜開眼都浮起了那麼濃烈的妖嬈。
這人,長得就像神話本子裡走出來的,若讓暗十任心思去猜測,好似染了看不見摸不著的那些靈氣。
的確好看。
“你總笑什麼?”
“小十,我挺討厭自己長這副模樣。”
“……”
暗十的詫異是顯現在眼神裡的,剛才他還在心裡偷偷承認了這人確實長的好看,轉眼北衛就說他厭煩自己這副尊容。
哪還會有人會嫌棄自己長得好看嗎?
“……為什麼?”
他的睫毛抖動了下,又睜開了眼,那一刻仿佛是在黑夜裡出現了丁點的星光,散發著柔和極美的顏色。
“好看沒有用處,隻會引來無妄之災。”
就在這荒蕪的地界,周圍有那麼多疲倦勞累無心傾聽的人,北衛輕聲坦然向暗十說了連東衛都不曾知道的話。
“我長的像我娘。”
暗十還認真聽呢就發覺自己手指被攥住,抖了下想甩開,卻被抻扯到了對方眼前貼上了鼻尖,明顯感覺到了那不大平穩的呼吸。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沒動。
任由北攥著他的手指,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低低音量寥寥句句,像是蟄伏在草叢裡的囈語。
“我娘長的好看,聽說像下凡的仙女。”
“她很溫柔,對所有人都是一副笑模樣。”
但北不記得她究竟長什麼模樣,待他記事起娘已不在,他自己也好似生來就是個人人唾棄的妖孽。
是妖孽餘留下來的妖孽。
可他娘明明是個大家小姐,知書達理秀外慧中,自小就是被捧在手上的明珠。
隻因為樣貌出眾,覬覦的人太多。
已經定下婚事的夫婿心內不安,哄著騙著讓一個不知人事的姑娘失了身。
或許命運給了前半生太多的坦途,明明她也隻是交付於自己即將成婚的夫婿。
卻因身懷有孕被府裡曾日日受她恩惠的下人傳揚出去。
宣揚的人儘皆知。
大小姐未成婚有了身孕,那些覬覦的眼睛全都變成了怨毒的鉤子,一言一語抹黑著姑娘家的德行。
坊間傳聞洶湧的稱鳶小姐是個惑人的妖精,披著勾引人的妖精皮囊處處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