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有著同樣的仇恨,可是東衛知道這種仇恨在暗八的心裡更加難捱。
沉默壓抑了那麼多年,他才終於找到方向宣泄口,同樣東也知道暗八因為顧忌五皇子情深義重,不忍心做出讓對方難做的事。
如果一定要有個結果才能將這一切畫上終點,東想比暗八先一步出手。
那份愧疚,就讓自己來頂替暗八承受。
一切無言,真心為對方著想的心思卻頃刻能猜的透,隻那麼瞬間,暗八就沉澱了心緒回應道。
“先清雜草。”
有十幾個暗衛的身手,那些混亂的廝殺都平息的迅速起來,而六皇子身邊隻有踏痕伴在身側,尋微疏影都處於外圍穩定局勢。
從宮門發出撞擊動靜,尋微就已經察覺出來,如果他當刻及時帶人迅速聚攏至宮門口,定然還能有效抵擋一陣。
但他產生了猶豫,這幾日寢食難安心頭一直在極限拉扯,如果他帶人去宮門處抵抗。
那也就預示著自己要跟暗八再次成為對立,兩方廝殺刀劍無眼,尋微不知該怎麼去麵對那分明是失散同伴的人。
猶豫糾葛間宮門已開。
那些他不想麵對的人迅速朝著自己靠近過來,使得他心慌至極。
等他忐忑找到疏影的時候,疏影也已經察覺宮內已經出現的廝殺動靜,那雙本來沉靜的眼眸裡也是疑慮一片。
他們是來報仇的。
他們的目的隻是報仇而已。
不論將來誰要坐上這皇位,對他們來說又有何乾。
要的隻是個公道,隻是個公道啊。
難道這份公道,也要在苦命人的對壘殘殺中才能得出個答案嗎。
耳中都充斥滿了自己劇烈的心跳,疏影沉默片刻輕聲說道。
“踏痕帶著殿下已經把控天璣殿,奪位不是必然的目的,先退不要與對方碰麵。”
如果能將對立留到最後,疏影在坦蕩和執拗之間取舍,更傾向於把還沒到來的難堪避免。
二人徑直奔向了天璣殿方向。
而天璣殿內,六皇子隱覺不安,吩咐踏痕去前宮看看。
天子仍舊端坐在桌案旁,默然不語,垂落的龍袍下擺順出了些許褶皺,露出窄窄一層鞋邊。
六皇子的視線就落在那鞋尖上,疑惑的詢問道。
“父皇,穿上鞋落腳不涼。”
“您坐這麼久不疲累嗎?為何還是腳不沾地?”
天子已經沉默了許久,大概也是與藍承衍正當麵第一次這樣沉默無言,麵上也沒有任何情緒,即便心裡已經滿是苦澀。
這是他自出生就寄予厚望的幼子,這是落辰留下的人或物中,唯一屬於他的。
自己謀劃了十幾年,都是為了將自己所有的權勢,財富,位置拱手奉上,給他的六子打算好了一切。
養在寺廟不受塵汙沾染。
不會經曆皇城中那些爾虞我詐的鬥爭。
連在察覺他有犯錯的心思時都選擇視而不見,給的偏寵比旁人加起來都要多。
可是他的承衍不懂,像他母親那樣根本看不清。
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生生將本就會屬於他的一切,搶奪一遍。
帝王可以放手。
到頭來的結果並沒有不同,隻是過程完全背道而馳,讓人感到心灰意冷,肝腸寸斷。
“承衍。”
沉默太久聲量有些沙啞,又像是疲憊已經到達頂峰。
“一時的地位權勢隻是表象,要想身處高位,需要放棄的比你預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