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就再沒什麼下人敢留在那冷清的宮門內,隻有性格寡淡的二皇子獨居了多年。
那平靜的歲月也並不是很平靜,過去的苦難也並沒有過去。
隻是被已經冷心寡情的長憶一步一步化解了,在十多年的歲月裡愈合了身上的傷口,也仿佛抹平了心裡難過的痕跡。
這世上,他在乎的人都已經殞命,再沒有人值得多看一眼。
所有人身上都帶著臟汙,他見過了太多惡言惡語鬼魅心思的人,臟的從裡到外,讓他惡心至極。
在皇子滿十五歲那年,就可入朝堂聽學國事。
可二皇子都已經十七歲,也才等到五皇子年滿十五歲那年才能入了朝堂,長憶有了自己皇子的位置,可眾朝臣的眼神更多卻落在小他兩歲的五弟身上。
五弟藍慕瑾年僅十五,可早早便嶄露頭角,文韜武略樣樣頭籌,重要的是十分受天子偏寵。
一個受天子庇佑的皇子,才是真正的皇位繼位人選。
那一時,藍長憶有些許豔羨藍慕瑾。
他本想默然等待早朝散去,可在龍椅上帝王開口下旨命皇子出宮立府之時,藍長憶是有些驚也有些慌的。
長憶早就想遠離這肮臟的宮牆,離開這紛雜人心之地,又害怕在此時父皇也獨獨會將他忘記。
太子府坐落於正街,這毋庸置疑,可當天子率先詢問五皇子想要何處的府邸之時,藍慕瑾謙卑恭順的行了禮,用不符合年紀最穩重的語氣道。
“兒臣排五,兄長為先,太子哥哥往後理應讓二皇兄先擇。”
那是藍長憶第一次有了能自己選擇的機會,在帝王和滿朝文武的注視下,他默然還是選擇了離皇宮最遠的城南。
府邸大小、居在何處都不重要了,是他自己真正的選擇。
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天門湖水,離的城門最近,能有一艘望景的遊船,是遠離是非的樣子。
皇子離了宮,也就邁入了真正的紛爭,不過因為二皇子冷情,也向來不受皇帝待見,反倒沒有遇到過多的難題。
唯一總不忘給他使出個絆子的,就是那與他出生相差兩日的三皇子,也不知對方怎麼就要看他不順眼。
或許,也是因為宮裡傳的那些荒唐的命數之談。
其實藍長憶不想爭,但他又不得不爭,如果他選擇放棄,那將來總有一日自己在這皇城中也會沒有寸土安身之地。
這麼多年的掙紮浮沉早就讓他看清,隻有攥在自己手裡的,才能安穩。
二皇子私下對立太子,對立三皇子,卻獨獨與城北的五皇子府從來沒有產生過明顯衝突。
那並不是兩府一南一北離的太遠,而是藍長憶始終都記掛著藍慕瑾順口為之的謙讓之情。
出了宮,他就沒有再比彆人得到的少,身邊同樣也有了四個忠心的暗衛,那是十幾年來僅有的不問始終也願意陪伴身旁的人。
四個少年與他年紀相仿,明明經過了那麼多廝殺才保住命,卻仍舊有著願意相信彆人的澄澈。
長憶給他們取名叫,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