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人員解釋道:“理論上你的說法是成立的,但實操上卻有問題。
如果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凶手完全可以像你所說的,微微弓一下身體,就能夠改變自己的身高。
問題是凶手目前要執行的是暗殺你的任務,雖然這距離不算長,但因為這是10樓,居高臨下瞄準你時,目標太小。
又由於角度問題,他想擊中你的心臟的概率,那就更早了。
而且通過從你身上取出的彈頭,和我們在樓下找到的彈殼分析,子彈是從一把kar98k毛瑟步槍裡射出來了。
這種槍是二戰期間,納粹軍隊的製式步槍,現在早已淘汰了。
如果對方是職業殺手,一是不可能用這種老式步槍,二是在國外也很難找到這種槍,而且就算有,想從國外帶進來,幾乎是天方夜譚。
所以我們的判斷,這批槍應該是當年鬼子留下的。
由於時間太長,估計槍和子彈的性能,都遠不如過去。
殺手拿這樣一把槍,要想在這裡打準你,必須要全神貫注的,保持著他習慣的射擊姿勢。
如果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去改變自己的身高,而且還是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萬一打偏了,豈不是弄巧成拙,本末倒置嗎?
所以當他開槍之後,甚至是開槍之前,他已經對窗台進行了處理,也有可能是前後兩次進行了處理,所以我們查不到蛛絲馬跡。”
賈二虎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兩個刑偵技術人員看上去貌不驚人,怎麼這麼厲害?
扈佑民這時說道:“還記得我在醫院裡跟你說,也許殺手是另外一撥人。
因為從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凶手使用的武器,一定是當年鬼子留下來的。
而我們所掌握的所有資料,都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龔文霞和能夠掌握這些鬼子武器的人有任何聯係。”
賈二虎說道:“這樣說來,那我之前的判斷還是對的,對方就是要栽贓陷害龔文霞。”
扈佑民笑道:“同樣的線索,我們依然可以判斷,這是龔文霞給我們放的煙霧彈,開槍者就是她。
當然,就像我們也懷疑,她是被真正的凶手栽贓陷害一樣,隻不過我們沒有證據,沒有辦法進行排查。
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們無法知道,她怎麼會認識擁有這種武器的凶手,同樣的道理,我們也無法證明擁有這種武器的凶手,為什麼選擇栽贓她?
我們也想到過,凶手是她的熟人,甚至就是他雇來的,但凶手為什麼要栽贓,而且在企圖殺害你的同時,又非要殺她滅口。
我們也可以說凶手是怕連累了自己,可問題是一般雇凶殺人,費用都是分兩次,甚至是三次付,第1次隻會付少量的定金,事成之後再把餘款付清。
凶手為什麼要在槍殺你成功之後,馬上要去殺她滅口?
而且從我們掌握的證據來看,凶手是在槍殺你之前,就已經決定了栽贓陷害她,這又是為什麼呢?
我們可以開個會,天馬行空地列舉出100種可能性,可問題是沒有任何證據,支持我們其中的任何一種可能性。
真要是那樣做的話,僅僅是耽誤時間,而且是自己混淆了自己的事情。
如果龔文霞是被殺的,凶手就已經有足夠的時間離開國內。
如果龔文霞現在並沒有被殺,而是隱藏在某個地方,那麼她也有足夠的時間潛逃出境。
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是在確保你的安全前提下,首先找到龔文霞,隻有找到了她,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賈二虎笑了笑:“看來她是整個問題的關鍵點,我不是在抬杠,而是確定她已經被殺,因為隻有她死了,這個案子就徹底成為了懸案。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那沒有任何證據。”
扈佑民點頭道:“你的推斷,是基於這個世界上,隻有龔文霞一個人想殺你,但你想過沒有,如果殺手有其他的目的,或者他也想殺你呢?
彆說我沒有證據,就按你喜歡的推理,我也給你推理一下。
如果龔文霞是雇凶殺人,那麼凶手在殺你之前,應該不會殺了龔文霞吧?
龔文霞要是死了,凶手還有殺你的必要嗎?
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假如我們認定你的判斷是對的,龔文霞已經死了,那她絕對是在凶手向你行凶之前,已經死了。
如果她沒死,她不可能允許罪犯穿上她的鞋,然後栽贓陷害給他。
而且如果她沒死,在確定你沒有死之前,凶手為什麼要殺她?
就算龔文霞被抓住,因為我們沒有抓到凶手,龔文霞完全可以徹底否認自己知道這件事,因為她不是在保護凶手,而是在保護自己。
凶手有足夠的時間,逃到他想逃到的,世界任何一個地方去,他有什麼理由在這種情況下,去殺掉龔文霞呢?”
丁敏這時補充了一句:“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認定,不管凶手是不是龔文霞雇傭的,凶手本身也想置你於死地。
所以他殺你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龔文霞的傭金,為了龔文霞的傭金,他沒有任何理由殺死龔文霞。
所以扈處才會問你,還有沒有誰像龔文霞一樣,甚至比龔文霞更希望看到你死去的人。”
經他們這麼一說,賈二虎基本上確定,龔文霞真的是被滅口了,甚至有可能是在殺自己之前,凶手已經殺了龔文霞,賈二虎知道什麼理由,但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所以沒有說出來。
同時他也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安全,還真是處於危險之中。
因為這個凶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要除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