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江畋毫不猶豫道畢竟跟著可達鴨去喝點小酒,居然攤上事折騰了一夜沒睡。然後在馬車上打個盹也不安生,直接在另個時空神遊了半個多月;他實在是精神身體雙重疲乏,不想再多事了。
然而在片刻之後,已經繞道的江畋卻突然發現,明明是自己不想找事,事情卻自己找上門了。在前方街頭追逐、叫喊和爭鬥聲音,再度越來越近。隨後,他就看見一群當街奔走的武侯和不良人。
而在手持鎖鏈、鐵鞭、樸頭槍和撓鉤的他們,奮力呼號、叫罵不休的斜上方,一個身手敏捷的人形,像是輕車熟路活躍在岩壁上的羚羊一般,不斷飛躍、奔踏在坊牆邊沿和屋舍瓦頂、簷角之間;
而在這個人形身後,同樣也有好幾個高來高去,追逐不綴的存在,卻是身穿靛藍色公服的捕吏;隻是他們的身手顯然稍遜一籌;雖然始終悶聲不響的緊追不放;卻為能追上,反被漸漸拉開距離;
但好在他們始終為街道上,那些呼和不休的武侯和不良人,指明了方位。因此,在這些皂衣武侯和灰衫不良人,不斷合圍包抄的緊逼和威懾之下,那名被追逐的對象,始終未能成功的落地脫身。
而這一幕,也引得沿途趕早起來營生,貼著坊牆跟下擺攤設棚,引漿賣餅的店家和湊趣的客人;在雞飛狗跳的接連撞翻家什物件,熱騰騰湯餅和漿水也撒上土灰的動靜中,一陣接一陣叫嚷和喝罵;
然後轉眼之間,眼看就錯身而過的被追者,就突然在坊牆上掉轉方向,當空一躍而起就是十多步,碰的一聲就落在街道正中的江畋馬車頂棚上。隨又哐當一聲腳踏發力,橫空躍上了另一端的牆頭。
然而,在他飛身躍出的那一刻,卻是緊接無暇的突然揮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個不明小物件,給順勢丟進了馬車當中。根本不想找事的江畋,當即罵聲“窩草”,信手就將這東西給擋飛出去。
然而,那些街頭上追逐的武侯和不良人,已然毫不猶豫地分出一些,順勢將馬車給團團包圍起來。然後,才有人撿起那個物件,卻是一塊布包的石頭而已;當即臉色一凜,走向馬車而來開口欲喊
然而,下一刻郭鳳不由分說的掏出的一麵身牌,就讓來人臉色再度大變;而頓時變戲法一般的換了副麵孔,恭聲道
“原來是糾風的上憲在此,小人不良漢張左目,當下奉命捉賊,倒是有所驚擾了。”
“卻是怎般賊人,當得如此仗陣?”
郭鳳恰如其分問道
“回上憲,乃是坊間通緝有年的大盜,匪號一溜煙,與京畿內的許多起富家、官宦的盜案有所牽連。如今好不容易才設計,捉到些手尾,有所驚擾還望見諒。”
張左目連忙回答道
隨後,郭鳳就主動對著車內解釋道
“那些坊間的武侯就罷了;可這些不良漢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若不是這官身所在正好壓過一頭;隻怕尋常人都要被攀咬一口,好好的丟臉破財才能脫身。”
“我自然省的。”
江畋卻是笑了笑心道作為常在市井廝混的前身記憶,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不良漢的來曆呢?他們最初隻是京兆府,在佐﹑史﹑倉督﹑白直﹑執衣等正役、白役之外,額外招攬的幫閒人員。
主要都是來自街頭的遊漢、閒子、潑皮、無賴等城狐灶鼠中,好狠鬥勇之輩。作為那些在編公人的日常幫襯;與諸多坊正、裡長,武侯鋪,構成了維持京城治安日常的基層網絡。
在經年日久之後就形成了一個相當數量可觀的群體。但也因為其中絕大多數人出身市井,而良莠不齊、泥沙俱下的成色;又無正編的收益和進項,所以隻能想辦法取之於街市之中。
因為他們一旦完不成上官交付任務,就會被打脊仗,故而俗稱之為‘不良脊爛’。所以,少不了各種營私構陷的手段,而一度與出自大內的宮市使、五坊小兒等,被稱為京師三大害之一。
不過在乾元年間,因為阿附權宦李輔國的緣故,這些不良人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清算和打擊。取而代之是梁公一手重新創立的城管部隊。沒錯,就是那個號稱事無巨細。無所不管的城管。
隻是在後來梁公得以功臣身退遠走外域,並建立西國大夏之後。所謂的城管也因為耗費頗大,而在朝堂的博弈當中,被逐步的裁減和省略下去;最終變成了直屬京兆府的一支機動武裝。
而相對省錢省事的不良人編製,也得以改換名目之後死灰複燃。不過,作為梁公當年殘留下來的善政之一;這些不良漢和不良帥,可以從街坊收取清道規費中分潤部分,算是不再用愛發電了。
所以雖然吃拿卡要什麼的依舊不免,但是公然地敲詐勒索和強取豪奪,卻是在明麵上減少了。儘管如此,這些不良漢一有機會的,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撈錢的機會。
略過了這個小插曲之後,重新啟程的馬車繼續向前。然而這時,坊牆背後再度想起了隱隱的追逐聲。卻是牆頭上那名飛賊“一溜煙”,兜兜轉轉的又回來了。並且重新向著馬車靠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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