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卻是被江畋這一連串習慣成自然的操作,給驚得目瞪口呆了片刻;才在一片麵麵相覦中,由左都察周邦彥再度開聲道“這……又是何解?”
而鄭金吾也回過神來,緊接著開口道“難不成,這玩意不是天生如此,而是被人給炮製出來的。”
“不錯!”已經進入教學實驗狀態的江畋,習慣性的點頭道“從基本的骨骼和器臟、肌理上驗證,我有七成的把握確定,這凶獸本身乃是普通獸類;”
“什麼!”
眾人聞言不由再度一陣驚訝和嗡聲紛紛。
“被人通過某種分批注入的特殊秘藥,汙染並刺激原本血脈,引發快速增生和畸變之後,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情形的。”江畋繼續說道“是以在完成了一定概率的異變之後,也留下了嗜好活物的血肉,受傷愈合極快,以及畏懼天光等征狀。”
“但也因為是較短時間內,所催生和早就的產物。”江畋隨又撥動著另一隻盤子裡,殘骸解刨出來的顱腦部分“其靈智並未增加多少;隻能憑本能和感官行事,這一點,從無論體型差距多大,其腦容都是差不多,就可以看出來。”
“此外,因為過度增生和快速愈合的緣故,隻怕其壽命也是極為短暫。”江畋再夾起一塊專門切割下來,甚至還沒有失去活性的肌肉道“雖然理論上可以通過進食活物血肉,來無限恢複自身;但是一旦受傷過重或是恢複次數過多的話,也難免會突然身體潰爛、崩壞而死。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地方尚待研究。”
“這就夠了!足夠有個交代了。”
海公聞言卻是忍不住出聲,隨又笑眯眯的冷聲道
“需知曉,當下已然有人在暗中興風作浪,欲稱此物為妖獸出世,映射朝廷德政不修,奸佞在位;令妖孽橫生。這下就好了,把這東西往皇城外一擺,豈不是萬般言語都不攻自破了。”
“海公須得審慎,此物乾係甚大,幕後主使尚未收拾,我輩在此心中有數,卻還暫且不宜廣而告之士民百姓。”
然而,左都察周邦彥卻是出聲打斷道
“既然如此,也須得政堂的諸位相公,樞府的列位使君,還有殿中、內監的大伴,親眼過目才能算數啊。”
海公聞言,又退而求其次道
“也罷,這事想要深究幕後,還是少不得內外朝諸公的認定了。”
周邦彥聞言也緩聲道
“難道,就不能試圖馴服,以為朝廷和官府所用。”
在旁再度有人開聲道,卻是那扭動矮胖身軀,好容易擠過來做探頭探腦的章親事。
“你這是什麼渾話!”鄭金吾當即勃然作色道“這種害人無數的惡獸,你還想驅使之!這又與那些賊人何異?難怪說,武德司裡都是黑心眼的多。”
“本官以為,凶獸之所以為凶獸,乃是因賊人所驅使。”章親事卻是不以為然道“但若是能夠為國出力,那有何妨吝惜一個報效和贖罪的機會。”
“夠了!”左都察周邦彥突然斷聲道“此事決計不可,朝廷自有堂堂正正的經製王師,也有號令天下的官屬軍吏,更得萬民景仰和效從;何須額外仰仗區區一介人為變造的畜生!”
“既然如此,當初那些賊人,又是怎麼驅使其出入右徒坊,以及當街行凶的?”
然而海公又出來打個圓場,刻意轉而他問道
“用的應該是一種秘製藥物,所形成的氣息作為誘導”江畋隨即解釋道“通常人是聞不出端倪來的,但是凶獸鼻息極為靈敏,也許遠隔數街之外,就能覺察到來源。所以,這也是一個破綻。”
“什麼破綻!”
右街使宋伯宜聞言連忙追問道
“就是用辛辣之物,布置和潑灑之下,也許有概率擾亂和逼退,凶獸的攻擊本能。”江畋繼續推理道“對了,你們當初調查過,第一批遇害人員中,最後一次的接觸對象麼?如果要引導攻擊的話,怕不就是在此下手了。”
“這……”
在場的郭崇濤聞言,卻是臉色都變了。因為,他記起來相應的排查,已經移交了小三司裡的師兄魏東亭了;卻不想可能遺漏了這麼一條,重要的線索和關鍵所在。
於是在片刻之後,因此彙聚而來的眾人,又相繼分頭領命散去;而作為右街使的衙門,也再度逐步恢複了清淨。
“原來你便是那江生啊!果然是人如其名的一時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