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場交易的結束。接下來,江畋又重新麵臨兩個選擇是跟隨那些赤膊漢子,找到他們私下獲取鬼人屍體的來源;還是跟著那幾名素衣人,找到收買方的幕後背景和來由?
很快,江畋就選擇了後者。因為,相對於東都朝堂中表現出來的遲鈍和輕慢態度,以及清正司裡那兒戲一般的情景;私底下居然都有人開始捕捉、收集和買賣鬼人屍體了顯然其中的水頗深。
因此,江畋在牆頭上遠遠兜著這些氣度森冷的素衣人,穿過了數條街巷之後;就見他們敲開一所民家的院門,頓時就被一名滿臉風塵味的中年婦人迎了進去,而內裡還散發出劣質脂粉和酒菜味。
顯然,這是一處半掩門的私娼窠子。又過了片刻之後,卻是兩名滿頭是血、衣衫不整的男女,被人給攙扶了回來。江畋心中也頓時生出一種明悟,小樓內發現的那對眼線,顯然就是他們一夥的。
隨著他們同樣被那名中年婦人,引入小院內的正房;頓時就隱隱爆發出一陣雞飛狗跳的動靜,還有斷斷續續的怒吼和叱罵聲;還有人哀求和告饒起來……
隻是還沒等江畋從空中靠近,繼續打聽到一些什麼;這處院落的門又開來,卻是同時走出換過打扮的數人來。隻是人還是之前那些人,但是形貌和氣度都發生了明顯變化,就此匆匆分頭向外走去。
這時候,就體現出缺乏可靠而得力的手下,江畋有些分身無術的弊端了。所以,他也隻能跟上其中兩人,其中一人做短衣夥計打扮,正提拎著個大口壇子,卻藏著小院內從鬼人屍骸切割下的首級。
然後,繼續跟著他們走出了僻巷,又穿過了許多咿咿呀呀唱曲不絕的街道;沿著一處在坊牆上開門營生的酒家後門,進入了玉雞坊外靠近河邊的街市中。而後,他們像是如魚得水般消失在人流中。
但是對於居高臨下,掩身於建築頂層當中的江畋而言,也不過是用“入微”模式加載在視力的片刻後,就重新找到了他們魚儷而遠的身形;從玉雞坊南牆外街市一直向東,走到銅駝坊才減慢速度。
這次,他們卻是從西坊門的地標牌樓下進入,然後沿著居中橫貫的十字大街;輕車熟路的拐入另一條並行的橫街,來到了一處供路人歇腳的街口小亭,對麵的一處大型邸店後門;又被人招引進去。
這種大型邸店,兼具了客商堆貨、交易、寓居的綜合功能。片刻之後,江畋就落在邸店後院,專門客商堆場中的倉房上層;又透過瓦頂挑開的間隙,重新見到了送“酒”前來的那兩人。
隻是他們毫無之前的森冷之色,而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而那枚鬼人的首級,也被擺在了正中一副托盤上;與之相鄰的,赫然還有另外托盤內,幾顆大小不一,新舊程度不同的乾癟鬼人腦袋
就見居於房內還有束手而立,做三教九流打扮的另外十數人。卻都在躬身俯首聆聽,上座繩床上一名白胖少須的青衣人,斷斷續續的教誨和訓示
“都是你們這班小兒太過無用,本司上下,才不得不采取這般非常手段。”
“如今大內和朝堂之間的態度依舊不明,但是外間的‘獸禍’卻是始終不絕。”
“朝野內外的輿情固然是暫被壓住了。本司身為天家的耳目和爪牙,為何居然毫無頭緒?”
“而今,無論是金吾街使,還是南衙各衛的在京子弟,都多少有所斬獲了;本司自然不能落於人後!”
“故此,我在這兒就把話給說明白了;無問你們用儘什麼手段,買也好、捉也罷,偷也好、騙也罷;搶奪也行,一定要給本司湊足了斬獲。”
然後,他又突然抓起身邊托盤上的一顆乾癟首級,猛然擲在了其中一名販夫打扮的部下身上;頓時驚得其他人爭相退散開來就見對方噗通一聲連忙跪倒在地。而青衣人這才冷笑斥道
“你這是當我是傻子呢,還是當諸位大親事官,諸位押司、押班;或是提舉、掌院貴人,都是眼瞎麼?居然拿這種土賊做出來的偽貨湊數,”
“親事見諒,親事見諒啊!是小的有眼無珠,竟然被人給坑騙了;還請上官垂憫,念在過往些許儘心竭力苦勞上,給小人個彌補挽回的機會。”隻見這名販夫打扮之人,頓時磕頭如搗的哀聲慘叫道
然而,這名青衣人聞言卻是愈發怒氣勃然道“你有苦勞,難不成我這些年就沒有籌賞麼?你的家宅和妻小,都是憑空變出來的麼?你在裡巷做那些隱私勾當,都是誰替你攬下的?來,送他走!”
話音未落,他側旁突然跳出一名小廝,猛然揮掌如刀斬在那人後腦;頓時求饒不得昏死過去。就此倒拖著兩腳拉出去後片刻;一顆死不瞑目的大好頭顱被送了上來,擺在了那些鬼人的首級邊上。
“我姚之遠就放話在這兒了。”那名青衣人這才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來“當下的‘獸禍’,你們或許沒那個本事收拾;那就儘管將其他的本事拿出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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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六指揮的其他所屬且不論,凡我第五指揮下轄,坊間的各隊、各班、各院和各路快行、長行;要麼拿拿到一個鬼首、獸頭交差,要麼到時候年察,就把自己的腦袋,送上來作為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