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不久之後,外間那些已被重新收攏起來,經過當場救治和包紮,正齜牙裂嘴、唉聲歎氣著大口乾飯的大多數軍士;也再度聽到來自門戶緊閉的主樓大廳內,此起彼伏的怒吼、慘叫和哀鳴聲。
這一次的動靜顯得更加熱鬨,但是消失的也更快;在外間用來計時的大號水漏鐘上,大概隻過了一刻多。主樓的大門就重新開放了,當先走出依舊是整好以暇,隻在袖邊和衣角沾點塵埃的江畋,
而後是十幾名表情各異,但無不恭恭敬敬側目不已的各色官屬;最後才是一群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又有些心有餘悸或驚魂未定的軍校們;除了一些相互攙扶的身影外,還有好幾個是被抬著出來。
正是其中作為臨時主心骨的領頭那幾人。而負責突襲和鎮壓全場的那些甲士,也連忙迎上前來;紛紛掀起麵兜、摘下頭盔,赫然就是林九郎為首的第一團成員。隻見他對著江畋恭恭敬敬的稟報道
“官長,在場新選之士六百七十九名,已經全數鎮壓完畢;其中受傷一百四十一人,業已完成檢查和治療妥當。確認當下無人退出,也未見臨陣脫逃者。”
“好!”江畋不由點頭道“既然如此,那稍待休整之後,我們就可以進入下一步了。”。隨即,就有一群文職人員,從側旁建築中魚貫而出。隻見他們兩人一組,手中還拿著記錄的紙筆。
對著滿場跌坐在地的新選軍士們,開始逐一的叫喚名字起來;然後就帶著喚名出列的軍士,一起走進側旁的另一座樓閣當中;以檢查身體狀況為由,開始了另一場具體到個人的單獨測試。
當然,經過這番彆開生麵的初步考核;江畋對於他們絕大多數人,還是相對滿意的。所區彆的也不過是在這個過程當中,根據記錄下來的各自表現和臨機反應,決定他們的具體分工和用途而已。
江畋對於這些外行人員部隊的定位,更像是某種機動預備隊和專屬武力後援;也就是外派的公開調查人員和秘密行動小隊,以及在普通地方駐軍解決不了的情況下,針對性的支援和協力。
因此,對於當下他們後續強化訓練的重點,主要還是集中在各色的特種器械使用,和多種複雜環境下的群組協同、合擊戰鬥。更進一步還有針對異物使用的情況下,自我防護的流程和對敵方略。
當然了,在暗行禦史部裡行院的地下分部,所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被就被連夜轉呈到了,皇城大內的某處殿閣當中。卻又變成了某位當值大臣,爽朗的嗬嗬大笑聲“看不出,這位還頗有古風。”
“參政,何以如此讚譽呼?”而在旁協理的某位學士,卻是有些疑惑不解到“在下所見,也不過是施法古時將相治軍典故,故而尋常先行折辱,再示之恩的,一番刻意立威手段而已。”
“此事,當然遠不止如此了。”當值的參政卻笑著搖搖頭道隨即他將一份附錄文書,放在了對方麵前道“你且在看看這個,就不會再做此想了。”
“《心理問卷調查表》《個人傾向光譜圖》?”隨即協理學士就拿起,這份明顯屬於雋抄件的文書,看了兩眼頓時詫異不已的念出聲來“這又是什麼緣故和來曆?”
隨即,他仔細端詳下來之後,卻是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眉頭高挑起來。最後,也隻能化作一聲包含意味的長長歎息聲“竟然還可以如此,來鑒定人心所向和情緒聲張麼?”
因為,在這份《心理問卷調查表》上,赫然詳細具列了十幾大類,約莫數十到上百個,隨機挑選的問題。其中大部分問題,看起來頗為的瑣細和直白,就像是閒聊家常一般,無關緊要的個人細節。
比如家中的成員多寡,相互的親緣關係;個人飲食口味的偏好;日常交際的好惡取向;平日裡最喜歡去耍的所在;最慣用武器是什麼;理想中的良配如何……但又偶然夾雜個彆,富含深意的問題。
例如從軍後第一次殺人斬獲是何時何地;軍隊生涯對你影響最深的事是什麼;日常最羨慕和崇敬的人是哪個;對於大唐內外潛在之敵怎麼看;若是親近同袍被惡徒挾製,該如何是好……
而且每個問題根據回答內容,都有三四種的評定標準;而獲得相應的積分。最終得以彙編成為了一副名為《個人傾向光譜圖》的,看起來十分特色鮮明,而直觀了然的特製圖表。篳趣閣
這就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又大開眼界了。下一刻,這名協理薛氏不由臉色微變的,轉而請示道“參政此事非同小可,此般隱測人心的手段,還請加密封存同時嚴令內外禁口;然後,召見這位……”
“加密封口也就罷了,其他就不要再多想了。”然而,參政卻是輕輕搖頭給他潑了盆冷水道“想必此時不止東(政事)堂,西(樞密)院,總章府,還有宗藩院,都有機會拿到類似文本。”
“更何況,這套東西固然能夠揣測人心,但是也要對方的全力配合,或是疏於防備之下,才有可能不出偏差過大。”參政又繼續道“除了甄選士吏之外,其他方麵的其實也沒那麼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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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位江監司真不愧乃傳言中,非同一般的隱逸人物;”參政接著笑笑道“總能夠在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之間,給人一番大大的驚喜亦然啊!想必明朝,又有額外的忙碌了。”
當然了,朝堂上的暗流紛擾;暫時還不在江畋的察覺和考量當中。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差不多是全身心都撲在了新營編練上;甚至連新場地的營造和物資、器械的補充,都交給了副監於琮去忙活。
而作為監司直屬隊的四名資深成員,也就是因為發生過良性突變的緣故,導致身體隔箱素質遠異於常人的王郭達、鄧阿圖等人;則在日常裡充當嚴厲的教習,以及某種意義上對抗訓練的假想敵。
因此,他們往往會各自帶領一班同僚,在尚未清理完成的外圍殘垣區裡,時不時輪番對於參與編練的軍士;進行騷擾、偷襲的對抗性演練和操訓。乃至在夜深人靜的睡夢中,隨機突襲某處營舍。
將任何缺乏足夠警惕性,或又是反應不及,臨機應變措施不力的存在,給毫不留情的打翻、捆倒一地;然後第二天作為相應恥辱和懲罰,就隻能僅穿著胯褲,在吃早食同袍圍觀下,繞著外圍跑圈。
而為了儘量還原現場,他們可能遇到的各種突發狀況,作為配合資深隊員偷襲的搭檔,甚至還有一隻異獸;沒錯,就是當初被江畋俘獲的那隻豬形異獸。在曆儘諸多試驗之後,差不多就被用廢了。
但是體型也在不斷的試驗和喂養之下,壯大到成年黃牛的規模。後來隨著各種層出不窮的新素材和樣本,這隻失去凶性的異獸,隻剩下定期提取體液的價值;因此乾脆被江畋帶到長安來廢物利用。
於是,在經過了一番巴普洛夫式的重新交流之後;這隻可以在江畋賦予的特定指令下,短暫被迫恢複凶狠和攻擊性的異獸,就成為了日常模擬對抗訓練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回到長安的時間,就這麼迅速的流逝著;而到了新分部建立的第二個旬休日時,新編完成的分部外行第一團教導團;也終於接到關內道地方官府轉來的求援,由林九郎帶隊之下出了第一次外勤。
又在第二天,就帶回來了一窩大小七隻白獸的屍體;也帶來了一些位於磋峨山中,獸巢現場的發現。也就是說,這些明顯被外放野化的異獸,除了逐漸變得虛弱白化,也在呈現出適應環境的一麵。
也就是說,這些在野外紮堆和繁殖的白獸,越發接近正常血肉生物的趨向;在正常的陽光照射之下,隻會令其外表明顯灼傷和畏懼本能,卻已經不足以令其本身或是屍體,出現迅速潰滅和腐化。
或者說按照江畋事先的某種猜想,是天地之間有什麼正在微量增加的遊離因子,正在加快這種非常規的進化趨勢;以至於野外那些原本存在的生靈,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響……
然後,這就像是一個開端,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裡;地下分部新成立的第一團,又緊鑼密鼓的接到了五次通報。其中除了常見的異獸外,還要一次居然野外變得碩大凶猛的老虎,闖入市鎮噬人事件。
但是,每一次分派出擊的調查搜殺混編小隊,差不多在地方官府的民壯,或是就近府兵的配合下;就足以迅速平息了事態;甚至連待機後援的人員,都沒有機會派上用場;更彆說讓江畋出麵了。
隨著在地下分布的廣場上,迅速增加起來的異獸戰利品成列;甚至正在編練的隊伍中,有些人還因此生出了,所謂“獸鬼之禍”也不過是如此的錯覺。然後就在當夜的突襲中,與標本陳列做一處。
當時間來到了第二個月,也即是關中大地開始秋獲,而遍地都是金燦燦麥浪如野的金秋七月。一支來自山南東道的押解隊伍,在七拐八彎轉道之後,將一車看守嚴密“特殊物品”,送到地下分部、
然而,負責親自點驗的江畋,在見到了被打開的封閉車廂,卻是突然下令道“把他們全數被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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