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人馮子君,見過先生。”眾人短暫麵麵向覦之後,遂有一位灰袍長衣,身臂修長,形貌清朗的中年人;朗聲開口道“在下所長的乃是朽木功和劈風斬,還請先生見教。”
下一刻,就見他吐氣運掌如風,當空啪啪作響地如無形斬擊,頓時就撕裂數尺之外掛起來的輕紗帷幕;然後又突然一掌拍按在一掌厚實的木桉上;刹那間嘩然作響的震碎成一地。
“還行,按照本部的標準,也至少有一獸之力了。”而後江畋也點點頭,對著滿臉期盼之色的可達鴨道“至少可以近身搏殺一隻凶獸,為你爭取到脫離或是求援的短暫機會。”
“長白派的曾養性,參見先生。”然後下一個人也走了出來,卻是生的高額隆鼻,編發紋身;握拳在左胸屈身道“在下所長乃是渾體功和獸形百擊,當為世子和先生演武。”
隨即,這名帶有明顯海東土族血統的曾養性,就在四下湧出來作為配合的護衛,端舉削尖的長杆不斷挺刺、揮撞之下。身如遊魚的將其彈開、偏轉、撞折,又貼近身翻轉甩飛開來。
下一刻,他舞動拳掌如鶴啄、如馬踏、如獸咬,將那些護衛手中杆子寸擊、寸斷;乃至反過來抖擻震擊的根本握不住,接二連三的紛紛脫手而出;轉眼間就擊散十數人的合擊勢頭。
“……”江畋再度點點頭,卻沒有說話。緊接著第三人又站了出來,卻是一位身背長劍、細眉狹眼、神情慵懶的年輕男子,惜字如金的拱手鞠身道“天池宗,穿林劍,金守義,”
下一刻,他反手一拍斜下過腰的劍鞘底端,隻聽蹡踉一聲清鳴;背後碩長的寶劍如魚躍而起,當空抄持在手。刹那間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得,隨爆發出閃爍奪目的劍光消失在原地。
正在大家都不由左右顧盼著,想要尋覓他的蹤跡時;唯有江畋的動態視野,才遊刃有餘的緊跟著他的身姿,籍著劍光折射的掩護,瞬息間躍上一棵枝繁葉茂,茵茵如蓋的晚桂大樹。
然後,在一陣細微的枝搖葉動中,輕巧靈動的繞樹穿行一匝之後;才悄然無聲的縱身飄落在樹下。而在他橫舉的劍刃上,赫然已經並列了十幾簇晚桂的花芯,頓時驚在場一片歎聲。
隨後一陣清風徐過,隻見碧綠蒼翠的樹稍上頓時落葉如雨,紛紛揚揚而下;居然隱約散布成了一個頗為規整的環帶。見到這一幕的江畋也不由微微讚歎,果然民間也不乏潛藏高手。
至少這第三位出現的穿林劍金守義,足以在自己手下直屬的獵殺小組,或是兩火配備專用器材的外行士卒麵前全身而退了。這時可達鴨也略帶得色的問道“先生,尚可一觀呼?”
“還可以吧,在當今的大多數突發情況下,至少可以確保你一時無虞了。”江畋略作思索回答道“再配合那些家將和護衛,隻要你不刻意跑到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就沒事。”
“先生,小爺我真有這麼不成器麼?”然而聽到這話,可達鴨卻是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來麼,然後又做恍然大悟道“難道阿姐就對我這麼不放心,連這種事情,都對您說了麼?”
“阿久啊,你且聽我一句如何?”江畋知道他是誤會了,卻沒有糾正道“我不知道你在海東地方上的情況如何,但在京師側近也不見得完全安全,相比獸禍更多危險是來自人心叵測。”
“那先生何以教我?”可達鴨也不由一反散漫和輕佻之態,在雲床上起身正色道“但凡有什麼是小爺可以做到的,儘管吩咐就是。小爺我忍辱負重做了這世子,不就是為了能幫上忙麼?”
“那好,稍後,我會讓人送來一份方案;”江畋點點頭道“裡麵有速成的鍛體和打磨筋骨的流程,還有相應配套的飲食調理配方,以及不同人數的合擊陣勢和技藝,你大可讓手下一試。”
事實上,在得到另一個中古時空,那些傳承騎士和獵人組織的訓練方法,配套飲食配方,還有格鬥合擊的技藝後;江畋也讓人專門整理和挖掘出,一套可以勉強適用普通人的弱化版本來。
因此,在回到這個大唐時空之後;江畋也在自己的手下當中,嘗試著推行一二。其中正常的版本就用在,已經出現明顯身體突變的四大慊從身上,而弱化的版本則是直屬隊內其他人。
隻是因為其中一些配方上,這個世界所沒有的的替代物,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收集和嘗試,才能見到相應的成果。但光靠自己閉門造車還不夠;所以,江畋打算交給他的是弱化版的再簡化。
也並不擔心相應的流失和擴散。反而能夠證明通過獵殺獸鬼和其他異類,可以提高普通人的整體素質的話,對於這個表麵上看似太平依稀,正在發生持續變化的世界;更是一件大好事情。
“難道,先生終於打算在這個世上,留下了道統和傳承了麼?”然而,可達鴨卻不知腦補了什麼頓時眼睛一亮“儘管交給小爺好了,隻求能在你的道統傳承中,掛名個首席大弟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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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誌異看多了,若我要開山傳道,首席大弟子怎麼配得上你啊!”江畋聞言也不由噗嗤一聲,被他腦洞清奇給逗笑了而順勢道“最起碼也要是首席榮譽長老,或是副門主才是!”
然而,可達鴨聞言卻是眼珠子滴溜直轉,似乎是有所上心了。隨後他又讓海東護衛中的十多位狼山箭士,當庭演示相互配合默契的遠近箭射合擊術,還有被近身之後刀弓一體的搏殺陣型;
雖然他們除了異於常人的射速和精準之外,個體的武力和技藝在江畋看起來也就是那麼回事。但一旦形成數量後,配合默契的全方位圍攻壓製,並不會比監司直屬的獵殺小隊,遜色上多少。
當然,這隻是爆發出來的殺傷力而言,在持續戰鬥的耐久和堅韌上是無法與之相比的。儘管如此,麵對這些明顯屬於海東公室的特色護衛,江畋也不吝讚揚了兩句;但正可謂樹欲靜而風不止。
“看來,都是些花拳繡腿的把式啊!”外間突然傳來一個略帶輕佻的聲音,也打破了庭院內輕鬆的氣氛。而在場的諸位家將和護衛,還有那些也不由露出了警惕、皺眉和憤憤不平的表情來。
隨後數聲驚呼和叫嚷,然後一個身影突然就闖進了前庭來;刹那間,前庭中演武的那些海東箭士,也幾乎毫不猶豫的搭射齊發,將鈍頭箭攢射在對方身上。就見那人雙手舉起大袖獵獵一抖。
刹那間正中他的成叢箭簇,在一片急促如雨的脫脫敗革聲中,被撥打、彈飛開了。前庭眾人才得以看清楚,那是一個寬袍大袖高冠、形容複古的灰發老者;他麵對包圍不為所動的側身一禮。
“裴小狗,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然後一位錦冠華服少年也大踏而入道“難道做了海東的世子,也讓你的眼窩子都變淺了,就你手下的這種貨色,我府上的客卿,一個能對付十個。”
“夏姬白,夏小雞,有本事,你也彆靠家門蔭蔽啊!”自覺麵上無光的可達鴨,也毫不猶豫的當眾懟回去道“憑你討好宮中姑母換來的恩澤,也有臉吹噓什麼,平日那些幫閒和門客呢?”
“裴小狗,如今我可與你不一樣了。”夏姬白卻是冷笑道“今歲的中庭試上上等,授任東宮右衛率府,可是實打實的領兵宿禁職責;倒是你,文不成武不就的,最後隻能去外藩混日子了!”
“豈有此理!外藩又怎麼的,外藩難道禍害你家了,還是吃你用你的了。”可達鴨聞言越發亢奮的反唇相譏道“難道身為諸侯藩家,就不能報效朝廷了;您是在鄙夷四方九邊的諸侯外藩麼?”
“裴狗你個市井兒,莫要胡亂攀誣”夏姬白聞言也急紅臉了“你個區區還未如冊的世子,有什麼臉麵自稱報效大唐,報效朝廷……”
然而,在場原本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卻隨著兩人麵對麵的互懟漸漸的鬆弛下來。因為,就算是遲鈍如江畋這般的局外人,也已經看出來了。這兩位口上雖然叫罵的狠,但都沒有多少實質惡意。
反而更像從小就習慣針鋒相對,到了長大後也不得消停,對彼此冷嘲熱諷的某種慣性;如果換成一男一女異性,怕不就是某種相愛相殺的cp組合了。因此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夏姬白,難道是個受?
然而就是這一眼,卻讓那名一直沒有開口,垂手豎立在旁毫無存在的高冠大袍老者,突然間就身形一閃,擋在夏姬白的身前,也阻擋了江畋的視野,口中低促道“請郎君小心。”
下一刻,正在互罵的夏姬白的視線,也順著老者看見了坐在雲床帷幕內,另一個滿臉饒有趣味看戲的身影;突然及心中咯噔一聲,想起了來自東宮和家門的交代,不由就騎虎難下的打起了退堂鼓。
要知道,剛剛秋狩大營除了那樁破天大事,幾乎將在營地中的所有人,都被牽連了進去。如果不是他家門給力,此刻還沒法被放出來;隻是他聽說裴小狗也回到京城,就忍不住從家裡偷跑出來。
隨即,他突然頓口向著帷帳內叉手行禮道“夏姬白,多謝監憲,當初的援手之恩。”。江畋在帳內擺擺手道“不用多禮,此事的因果,你我早已經了解了。”
夏姬白聞言不由胸口一鬆,雖然對方保持距離,但也沒有因此生怨。“怎麼,小夏你也頓縮了啊!”然而在他身後,突然響起充滿某種惡意的拱火聲“虧我還拉了一幫好兄弟,來替你助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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