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渾身破爛不堪的黑發男子,就一頭栽在了密林營地之中;與當初逃亡的森人祭長一般。而在他身後,古木蒼森的林地,就像是劈波逐浪一般,發出了大片樹木摧折、傾倒和踩踏碎裂聲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夾雜著此起彼伏的驚呼慘叫,和稍閃即逝的哀鳴聲;那正是前往支援,卻沒來及跑掉的部下和眷屬們。而他甚至連真正敵人本體,都沒有看到;唯一與之交手的就是那名杜拉爾汗。
或者說,相對於憑空天降的石巨人,或是突然浮現的角冠地龍;這些體型巨大而範圍殺傷的存在,能夠隨時隨地虛化穿過障礙,並製造出大片冰霜凍結的杜拉爾汗,對他才是最為難纏和最大的威脅。
為此,他不但丟掉了“黯淡提燈”,這件陪伴他漫長時光的古代寶物;還損失了好幾件隨身攜帶的特效奇物,威力和副作用一樣顯著的邪器;隻要他敢於停下來略作反擊,虛空中的打擊就緊接而至。
有時候,是無差彆切碎一切事物的閃光;有時候從天而降,將一切拍扁、壓碎的巨力;有時候則是突然騰飛,聚集在一起的巨石和樹乾;還有的時候,是火炮噴射的霰彈,或是閃現在身邊的爆炸物。
甚至隻是飛舞燃燒的熾火膠和猛毒強酸,卻一次次及其準確的將他,從藏身的陰影中倒逼出來。然後,由那名神出鬼沒的杜拉爾汗,斬裂和貫穿他的形體;雖然他通過陰影分化的天賦躲過致命傷害。
但也不免在每次襲擊的形體變幻之下,接連損失了小部分,古老歲月所積累的核心本質;以及獵食了許多靈性生物,逐漸轉化而來的血肉精華。這個結果不由讓他驚駭而狂怒,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在最初的神秘浪湧中,主動拋棄了北方教廷賦予的職責和身份,主動擁抱了幽深暗夜的漫長歲月裡;他可曾是黑暗中羅織陰謀的山謎巫師、列國王公族係變遷的幕後策劃者。哪怕在神秘最低潮之刻;
他也能夠依靠積累的本質和代價,避免像那些強大的古老者,或是古代種及其後裔一般,在虛弱之下不得不陷入沉眠、蟄伏當中;繼續在幕後操縱世俗權勢和資源,影響和傳播著來自黑暗中的福音。
他也得以在漫漫時光中,經營和維持了多個顯赫或尊貴,或德望或權威的身份。比如最初的諾曼蠻王之首,狂王“血斧”的私人顧問和家族導師;北地教廷的武裝修士會導師;匈人部落的霜狼大酋長……
有其是那些在人類權勢者目光所不及的地下世界中,苟延殘喘的暗黑生物異類族群,都要以不菲的代價尋求他的蔭庇和遮護。多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北地暗裔氏族,也不可避免成為他手下驅使的爪牙。
這也是他根據某種代價極大的預言祭祀,窺到未來諸多變化的一斑;而在黑暗中提前進行布局,發起多次狂獵行動的最大憑仗。不僅成功獵取過多個強大精怪,還襲擊並汲取了好幾位沉眠的古代同類。
他甚至因此尋獲了,當年顯赫一時的弗拉德大王,及其幽林王朝的部分遺跡和線索。比如,信奉世代信奉所謂真母伊莎的林巫聚落及其血脈,很可能就是追尋並解開,幽林王朝遺存和傳承的關鍵鑰匙;
因此,當他得到了“綠湖聯盟”內部,無意間傳出來的消息;它們可能發現並打開,一個古代秘境之後;他也就毫不猶豫動用了大部分力量,親自策劃並參與了,這次傾巢而出,裡應外合的襲擊活動。
畢竟,這些短生的森人和林民,又怎麼配知道;一個重新現世的秘境,會帶來如何的極大利益和潛在好處?光是受到其散溢的特殊能量影響,就足以在周邊生活的物種中,造就諸多全新的突變族群
。
而來自秘境中的一草一木,甚至是泥土和水流,都有可能是富含靈性,或是潛在能量的素材。但突然出現的不明敵人,卻用碾壓性的力量,粉碎了他的所有圖謀和策劃。因此,他落地的同時淒厲喊道
“不要管其他的了……啟動最後的步驟,激活並獻祭所有的一切!”下一刻,聽到命令的暗裔們,接二連三的將手中器皿或是道具,砸落在腳下的屍堆上;也瞬間激活了營地內,縱橫交錯的隱隱血線。
而在這些血線持續的共振之下,那些節點上堆成小山的屍體,也像是一下子被從內部抽空;肉眼可見的向內塌陷下去,進而從身體各處竅穴,流出粉紅粘稠的溶液;彙聚在一起迅速淹沒、消融了屍堆。
而被這些密密麻麻的血線,內外往複貫穿和纏繞著,死死困在中心泉水處的肉蜈蚣,也瞬間激烈掙紮了起來。不斷試圖從殘存的人頭和手臂開口,見縫插針的噴出絲絲縷縷,想要彙集在一起脫離軀殼。
卻被不斷增生的血線,緊接無瑕的纏繞、消融,乃至同化為一體;最後,反而在肉蜈蚣的外表,包裹成了一道厚厚的繭殼。但與此同時,裹帶著大片冰霜與凍氣的骨鎧騎士,也悄然殺入了林下密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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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一個照麵,就飛撲而至的多頭巨犬,噴煙的蝠人,宛如縫合體的骸怪;放射出尖銳結晶的梟獸,給凍結、凝固成一地塑像;又在它們掙脫、撐裂冰殼的瞬間,將其砸爛、轟碎、劈裂成一地血肉。
但這一耽擱,足以讓再度化作,一團透明幽體的黑發男子,一頭撞進了核心的血泉。同時一個聲音響徹全場“遠古的獅麵之女,偉大的北方赤焰,紅女士,複仇之賽赫美特,僅以靈與肉的奉獻,降下權能吧。”
隨著話音未落,突然一種無形的強大壓抑和窒息感,瞬間出現在現場所有暗裔和異類身上;就連追擊而至的骨鎧騎士,也從閃現中重新凝聚。而在血泉中央的肉蜈蚣,則是徹底失去了動靜和迅速褪色。
緊接著,徹底變成灰色的肉蜈蚣,開始崩裂坍塌成一地碎塊;而在這些沉浮在血泉的碎塊,又迅速消融和液化後;重新蒸騰、噴發成一大片血霧,在空氣中瞬間交織、纏繞成,一個數米高的獅首女體。
而在獅首女體的幻象,睜開頭麵的六對猩紅豎瞳,緩緩注視的刹那;在場幾乎所有活物的心臟都停滯了,全身的血水和體液,像失控般的沸騰、逆轉起來;不由自主的跪地發出,激烈的哀鳴和慘叫聲。
而在獅首女神的多重豎瞳,交錯注視下的焦點,滿身冰霜蔓延的骨鎧騎士;瞬間脆裂崩散開來,化作一團冰霜;閃現在十多米外,重新凝聚成型;卻身上紅光衣衫,再度崩散開來……如此往複了數次。
下一刻,空中傳來短促的呼嘯聲,被諸多攀結蔓生的枝葉和藤蔓,所遮擋起來的密營上空;瞬間撕裂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砸落下數百噸的滾滾土石;夾雜著諸多巨大山岩,轟然砸在血霧又淹沒過去。
隨即,就有一道道血線,從堆積如小山的土石中,爭相蜿蜒鑽出來,又重新交織、彙聚成了隱約的獅首女體;但更多的土石立方,又持續憑空轟然砸下;緊接著是大股的汙穢臟水,飛瀑一般衝刷倒灌。
將土石堆上滲出的點點暗紅色,再度衝散、攪亂;最後化作了淹沒了,大半個林下密營的渾濁泥石流。也將原本大型血祭儀式的最後一點痕跡,連同那些來不及逃散的暗裔,徹底的淹沒和抹除殆儘。
而當暮光團隊的其餘成員,追尋著動靜趕到現場時,就隻能見到宛如天災現場的駭人一幕,卻是震撼與驚駭的久久無語。直到少女瑪利亞,充滿崇敬的問道“賢者大人,這就是您全力出手的威能嗎?”
“也許是吧!但還是讓那個罪魁禍首,從地下逃走了。”自虛空中重新顯形的江畋,卻是看著正在操縱土石,清理現場的石巨人;並感受著正在密林中肆虐,追擊殘餘活物的大土龍,輕聲的歎息到。
與此同時,在漆黑深邃的地下,化身透明蛇形的黑發男子;也在朝著一個方向拚命逃竄著,這是他汲取了一個古代種的地獸精華,所衍生出來的秘密保命手段;足以將自身的生命與能量反應壓製最小。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前方亂石與沙礫錯雜的土層,重新變得鬆軟而濕潤;突然間他就收拾不住,一頭紮進了一片寬廣的水域中;下一刻,他在水中重新蕩漾著,恢複人形冒出水麵,已然會到了城墟。
感受著其中近在咫尺的勃勃生機,他不由生出了強烈的饑渴和衝動;不由像蛇形一般的蜿蜒上岸,撲向了最近一個汲取對象;那是一名身穿鎖子甲和金色太陽紋的蔚藍戰袍,背著火銃和大刀的強壯士兵。
就在即將撲中目標下一刻,他突然就被一種無形之力,給強行定在了空中;同時,有一個甜美發膩的童聲,在他感應不到的位置喊道“讓我看看,這又是什麼奇怪的大魚,是想要吸血還是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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