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不同了。
他有了笙笙。
笙笙教會他透過現象看本質,去偽存真,逐漸看透一切。
“他們將我最厲害的一切,都拿捏在了手裡,有了我的毒,我的藥,就不用再怕我的毒,也可以用我的藥,來鉗製對抗我。”
“這樣,我在他們眼中,不就成了被拔了牙和爪子的狼崽子,沒有任何依仗和底牌,還不是任由他們揉圓搓扁。”
“既然已經完全不用怕我,又怎麼可能會記得我是徵宮宮主,給予我一宮宮主,該有的權威、體麵、尊重!”
從前,因為哥哥將宮門當家,將宮門裡的人當家人,也是哥哥告訴他,宮門是他們的家,宮門裡的都是他們的家人。
所以為了哥哥,他從未將刀口對準宮門,也從未去疑心猜忌過宮門裡的人。
他的狠,他的惡,他的殘忍和冷酷,都是對準外人的。
直到笙笙的出現,被笙笙點破這一切藏匿在偽裝下,隱藏在哥哥美好幻想中的惡心算計和虛偽防備,他這才將目光對準了宮門。
好好仔細的,審視和思考宮門裡的每一個人。
脫離哥哥告訴他的那層家人美好的外衣,清醒冷靜的旁觀分析,家人這張迷人眼的保護皮下的真實。
他才恍然發現,原來哥哥所說的,所認為的一切,也並不都是對的。
哥哥也有認知和判斷出現錯誤,被哄騙,被迷眼的時候。
也是這個發現,讓宮遠徵對宮尚角這個哥哥的認知,開始發生了一些轉變。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毫不多加思索的偏向宮尚角,哥哥說的任何話都是對的,盲目的去相信,去跟隨。
宮遠徵開始嘗試著,脫離宮尚角這個哥哥的影響,獨立判斷,獨立思考,獨立做決定。
宮尚角愣愣出神的看著這樣的宮遠徵。
隻覺所有認知在這一刻,被遠徵弟弟一句句嘲諷犀利的剖析,砸的稀碎。
什麼?宮子羽身邊的綠玉侍衛金繁,居然是來自後山的紅玉侍衛!
什麼?長老院要遠徵弟弟的藥毒和配方,不是為了方便宮門運作行事,以防萬一徵宮這邊出現缺失,可以補救嗎!
怎麼遠徵弟弟會覺得,是長老們的算計,針對他的桎梏和防備……
這不可能……
一定是有哪裡不對,才導致遠徵弟弟想法偏激了……
宮尚角餘光瞥到旁邊喝著茶,一副置身事外,無事一身輕的女子,瞬間醒神。
是她!
一定是這個來曆不明的新娘,蠱惑了遠徵弟弟!
一定是這個新娘跟遠徵弟弟說了什麼!
才導致遠徵弟弟的思想偏頗,對宮門產生了這麼大的怨念和猜疑!
宮尚角神色瞬間克製不住的陰沉冷冽起來,眼中霜雪伴隨殺氣直逼明笙。
“是你跟遠徵說了什麼!”
不是疑問,是敘述。
顯然宮尚角已經認定這件事,是明笙故意挑撥離間!
當然,也確實是明笙跟宮遠徵說的這一切,有意做了一些見識、思想和看待事情的角度的引導。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事實基礎上而已。
明笙不過是以旁觀者的角度,點醒了宮遠徵,讓他可以重新看待整個宮門,和宮門裡的人。
至於怎麼做,怎麼想,怎麼選擇。
宮遠徵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聰明人。
當他脫離了哥哥的思想籠罩和教導,生出自己的見解和看法,自然會自己做出覺得最正確的決定。
明笙冷淡的抬眼看向宮尚角,這一次,她沒有再無視他,一股強大的威壓化為實質,朝宮尚角撲麵籠罩而去。
動用了神魂之力的一分威壓,就將宮尚角整個毫無抗衡之力的,壓倒在地。
不過是威壓而已,並非用超出這世界允許的力量,所以這頂多對宮尚角個人有影響,不會對這個世界有影響。
宮尚角狼狽的雙膝跪地,隻覺猶如被泰山壓頂,動彈不得。
麵色煞白,額頭冷汗直冒,很快就沾濕了他震驚的雙眸。
然後他看到那端坐在沙發上,紅衣妖冶,容顏絕世的女子,漫不經心,又高高在上的睨著他。
眼神沒有半點溫度,猶如看螻蟻一般,隨意的說。
“是我,你能怎樣?”
宮尚角:……
他一個照麵就跪下了,動都動不了,渾身重力加身,好似要碎掉一般,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一句,他還能怎樣?
宮遠徵擔憂的看著宮尚角,但見自家哥哥隻是被壓製跪下,冒了點冷汗,看起來難受了些,好像還說不出話了。
跟重傷或者要命比起來,完全是小事。
而且宮遠徵還想到了之前明笙說過的話,見自家哥哥沒有被挖眼睛,割舌頭,就徹底放心下來。
轉身,眼睛晶亮崇拜的看著明笙,不自覺的撒嬌。
“笙笙,你這招好厲害,好霸氣,好威武啊,我也想學~我也想一個威壓就讓人跪下不敢大喘氣~”
宮遠徵心裡美滋滋的為自己點個讚。
哥哥啊,弟弟隻能幫你轉移一下注意力了,其他靠你自己了。
你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要學會自己解決問題。
哥加油!哥你可以的!
被弟弟無意識往心口捅了一刀,不敢大喘氣的宮尚角:……
哥哥我一點都不可以!
你也沒說跟我提前通通氣,這個新娘這麼強大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