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棠練武的所有細節全被躲在假山後麵的大夫人看在眼裡,看到林初棠吃苦,她心疼抹抹眼角。
“夫人,要不讓青衣先生今日先這樣,小公子怕是受不得這份罪。”夫人身邊的紫衣丫環小聲說道。
大夫人舉起一隻手阻止“不用,棠兒從小未吃過苦,雖說當娘的心疼他,他身子骨弱,也該曆練一下。他是男子,總要獨擋一麵,如今我又出這樣的閒話,老爺雖未說什麼,實則早與我離心離德。我恐難護我兒,保不齊他人居心叵測,他吃些苦頭練些本事,也可自保。”
“夫人用心良苦。”丫環感歎大夫人一片用心。
大夫人看了一會兒,實在不忍心,她狠下心腸帶著丫環轉身離開。
躲在長廊的小扇觀察一切,她瞟向洛青鳶和林初棠,摸摸下巴嘀咕“看來林家主母對她兒子挺上心,真不知上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如今成夫人暗衛了。”
她怏怏不樂抱怨,隨後又跟著大夫人方向離去。
暮色中,偌大的後院就隻剩洛青鳶,林初棠和一個丫環。
“站穩,才一會兒,你就不穩了?”
洛青鳶不顧任何情分訓斥,她將戒尺敲在林初棠手上,冒出熱汗的林初棠委屈的雙眼又布了紅絲。
凡間童子當真是脆弱,如此便覺得難,自己當真是閒得發慌,管起這檔子事兒。
洛青鳶雙手抱入懷中注視林初棠心中思慮,林初棠眼角偷偷瞄她一眼,又驟然收回目光平視前方。
學堂裡的夫子已然嚴厲,自己這個師父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棠兒,這個時辰還在練功?”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橘色燈光裡,走過來一個穿著墨色長袍,束著青絲二十出頭的公子。
他狹長的雙眼,眸子裡的光雖帶著笑意夾雜幾分涼薄。輪廓清晰的麵目,高挺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呼出淡淡寒氣,頎長的身軀和地上長影呼應。
他背著一隻手,堆滿笑容的臉矜貴不俗,風吹起他的發絲,溫煦又冰冷。
“見過三公子。”丫環側身行禮。
林初棠見著他,憋紅的眼眸閃過光芒,他開心招呼“三哥哥,你何時回來的,最近日子,棠兒都未見三哥哥,想必是三哥哥太忙了。”
這便是洛青鳶揣測的林三公子,他微笑摸摸林初棠腦袋,然後,從身後拿出來一個糖人“哥哥也是想著幾日未見棠兒,嫡母平日不許你吃太多甜食,最近想必是饞了,諾,給你帶了糖人兒。”
林初棠眉梢掛出笑,他看向旁邊的洛青鳶,洛青鳶漠然的目光讓他即刻收住笑。
三公子此刻才將注意力轉向洛青鳶,他站直身子朝洛青鳶拱手拘禮“初墨見過先生,這幾日,鋪子裡瑣事繁忙,早聽聞棠兒拜入先生門下,未來拜見。即是棠兒師父,自是初墨長輩,晚生見過先生。”
洛青鳶回一禮“三公子不必多禮。”
二人眉目相觸,洛青鳶審視眼前男子,想確定他是清風樓的麵具男子,他的聲音很像,眼神中的深沉也如出一轍。隻是,他不達眼底的笑意極力表現得謙卑恭敬,到底是演繹得天衣無縫。
他與林初棠短短互動,看似親昵寵愛,背後藏著想置他死地的心思,到底是人性複雜還是自己揣測有誤。
林初墨帶笑的眼睛也滿是猜測懷疑,眼前男子眉清目秀,麵目甚至帶著一些女氣,卻被府上人傳言稱得道高人,她真有如此本事。
二人心中盤算思索,唯有林初棠眼巴巴望著洛青鳶,洛青鳶睨他一眼“今日先如此,你與三公子說些話。”
林初棠得了赦免,喜笑顏開,他僵硬遲鈍收回雙手雙腳,捶捶腰身立起身朝洛青鳶拜禮“多謝師父。”
林初墨彎下身替林初棠捶捶腰背,將紅色糖人遞給林初棠“練武確實辛苦,棠兒受罪了。”
林初棠開心接過糖人兒,他抿嘴舔一口,笑如蜜糖回答“多謝三哥哥,練武自是辛苦,不過,棠兒乃男兒,自是要自立,怎會怕苦。”
“棠兒小小年紀如此懂事,三哥哥為你驕傲,棠兒真厲害。”
林初墨為他豎起大拇指,林初棠臉上的笑漾開。
洛青鳶冷眼俯瞰二人“三公子對棠兒倒是愛護有加。”
林初墨抬頭望向洛青鳶,嘴角上揚回應“棠兒是家中最小的弟弟,嫡母當年生他的時候已是高齡。家中姊妹都已成年,幺弟來之不易,家中長輩姊妹皆愛護他。”
“是嗎,棠兒倒真是幸運。”
洛青鳶皮笑肉不笑注視林初墨,若是愛護怎會從小多災多難,自己不過出現不到半月,種種明裡暗裡危險算計,當真不是這大宅院的恩怨。
林初墨察覺到洛青鳶對自己有幾分敵意,他唇角微微扯點弧度,自顧低頭整理林初棠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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