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洛青鳶在最近時日裡看出林初棠身邊人的變化,凡人在人生得意之時最易馬失前蹄。
周旋帝君已然夠她頭痛,如今又見著他身邊親友的高調仗勢,她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
如今,她困於宅院,雖然提醒林初棠,林初棠不以為意,許是往些年歲的磨難,讓他想加倍補償。
她承諾過不管其他人的命運,隻是,希望所有事情不要牽連至林初棠,這些年,她亦是明白,就是千萬年的妖獸她亦好降服,唯有凡人難以對付。
殘花落儘,夏至已來,過去一些時日,洛青鳶的腿腳已然休養一些日子,她試著慢慢走動,有些日子沒有去藥草鋪子,趁著仆人運送草藥去鋪子的時機,洛青鳶跟著坐了馬車前去。
仆人們搬運草藥的時候,她進去鋪子巡視,鋪子裡的夥計恭敬與她招呼,來往的病患皆是向她行禮,多年來,遠近鄉裡亦知她將軍夫人的身份。
“最近藥鋪如何?剛至夏初,氣候適應不是特彆好,預防風寒的藥草,亦是需要準備充足。”洛青鳶一邊察看鋪子內情況,一邊吩咐身邊的掌櫃。
“夫人說的是。”青色衣裳,有些中年發福的掌櫃俯身恭敬迎合。
“將鋪子裡近日賬目采買拿出來。”洛青鳶在仆人攙扶下行至一處扶椅上坐下。
“是,夫人,快去找過來。”掌櫃吩咐一旁的夥計。
很快,一個丫鬟端來茶水糕點,夥計也將近日賬目采買情況的賬冊全部抱過來。洛青鳶放下手中茶杯,她的纖纖素手捧起賬冊,翻動起來。
掌櫃夥計仆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隻有來往病患們的呻吟聲和對話聲,脆生生翻動賬冊的聲音跟著響起來。
洛青鳶仔細翻看,長睫微微顫動,忽然,她的視線停留在了一頁上,臉色變得凝重。上麵記載著一種罕見的草藥,價格昂貴且供應緊張。
“這是怎麼回事?”她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看著掌櫃。
掌櫃額頭上冒出冷汗,連忙解釋道“夫人,這種草藥一直很難找到,近來更是稀缺,我們已經儘力尋找貨源了。”
洛青鳶沉思片刻,心中有了決定。她合上賬冊,對掌櫃說道“派人去尋找這種草藥的替代品,不能因為缺少一種草藥而影響病人的治療。另外,加強與其他藥鋪的合作,共同解決草藥供應的問題。”
掌櫃連連點頭稱是,洛青鳶的果斷和智慧讓他深感敬佩。
洛青鳶接著翻看,她身子頓一下,視線仍停在書頁上,“畫兒……”洛青鳶頓住,她視線遊離,看向身旁的丫鬟,那個貼心的小丫鬟畫兒已經不在了,洛青鳶心中有種後知後覺的酸楚。
她身旁的丫鬟驚懼了一下,洛青鳶緩和片刻,接著說道,“雲裳閣的賬目是不是許久未去查閱?”
她身旁的丫鬟低著頭回應洛青鳶,“往些日子,將軍說雲裳閣的賬目不必查閱,溫掌事這些年經營有道,閣中生意比起以往盈利翻了幾番。將軍甚是放心,夫人往些年也隻是年末去收帳,亦是沒有查閱過賬目。”
洛青鳶合上手中的賬冊,她陷入沉思,這些年,她與林初棠確實很放心溫陌。他也不負所望,確實為他們將軍府掙了不少銀子。隻是,洛青鳶心中對他產生了些許失望,便總覺得她與林初棠這些年是不是太過相信他人。
“夫人,在下想要尋一藥方,不知夫人這裡可有?”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從人群中傳來。
洛青鳶仰頭循聲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手上的賬冊滑落地上,明顯她慌了一下。
她連忙站起身,恭敬的朝迎麵走來的人行一禮,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帝君,他又是便衣出行,想必又是微訪,他眼神示意洛青鳶,洛青鳶明了他不想暴露身份。
帝君緩緩走近她身邊,他有意識的瞥一眼洛青鳶的腿腳,洛青鳶有些不知所措,“不……不知大人想要何藥方?”
“可否借一步說話?”帝君隻是淡淡一句,洛青鳶環看周圍,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位大人想必是有特殊情況,先安排大人至廂房,專門為其安排郎中診治。”洛青鳶吩咐道,然後,她做一個請的手勢,帶著帝君走進鋪子裡的一處廂房。
待將帝君安置妥帖,丫鬟們為其看了茶,洛青鳶將丫鬟打發出去,屋中便就隻剩下帝君與她。
她心中有些忐忑,她瘸著腿站起身,“不知帝君駕到,有失禮數,還請見諒。”
“夫人不必多禮,你腿還受著傷,不用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