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紀伯玉道“把我扶起來靠著,我有話…交待給你們。”
短短一句話,他用了將近二十息時間才說完。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半年多來,精神一直都在緊繃著。
從紀星回靈根被廢,又到紀家弟子地外麵那幾個月,最後親眼目睹紀令慈那樣在自己眼前離開。
他一直噩夢不斷,夢裡的人有時看得清楚,有時看不清楚,可他知道,那都是紀家人。
世世代代的紀家人。
紀家有幾代族長出現過他這種情況,皆是壓力無法排解,夜夜噩夢,稍微受點傷,心神恍惚間,極容易產生心魔。
紀星回扶起他後,不等他說話,直接用靈力探入他體內,發現心脈已經斷了,還有丹田一團死氣,最重要的是,識海遭受到重創。
“怎麼會…”紀星回手無力地放下,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紀伯玉抬手在他十二重樓處輕點兩下,說起話來不再像剛剛一樣有氣無力。
“星兒,你還要記住一句話,紀家女,不外嫁,若他日你結了道侶,他必須入贅紀家,你們將來的孩子,隻能是紀姓。”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紀星回,擔心她再出什麼意外,擔心她無故失蹤。
紀家女兒,不一樣。
“為何?”她以前就聽紀令慈提起過,如今紀伯玉在大限將至前,又特意交代這個。
和誰姓,有那麼重要嗎?
“等時機成熟,你自會知道。”紀伯玉道。
他不準備和紀星回解釋,知道太多,對她而言是災難。
“是因為朝陽宗嗎,大伯,你知道朝陽宗嗎?”紀星回脫口而出道。
現在不問,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問了。
第六感告訴她,紀家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紀伯玉的心魔和突然破敗的身體,皆和這些事情有關。
“你…從哪裡聽來的!”紀伯玉渾身一震,他手著急地抓著紀星回衣袖。
旁邊的紀宗林和紀書玉,同樣也是臉色大變。
“夢…夢到的。”紀星回決定撒謊,“靈根重塑後,當夜我便夢到,一個聲稱來自朝陽宗的人,站在我們紀家門前。”
紀伯玉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好像想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臉上的肉都在發顫。
“大哥,彆激動,她隻是夢,隻是夢,並沒有接受過族長印。”紀書玉摳開他扯著紀星回衣袖的手,安撫道。
紀星回聽到“族長印”三字後,臉上出現探究之色,據她所知,世俗界中其他家族,並沒有所謂的族長印。
哪怕是秦家,也隻是在族人見證下,祭奠祖宗後,就算正式接任族長了。
紀宗林看向紀星回,在紀伯玉沒注意時,輕輕對她搖頭。
紀星回便沒再說話,安靜聽著紀書玉和紀行玉談話。
“三弟,我死後,你就要接任族長,受族長印了,切記,莫要步我後塵。”
兩人絮絮叨叨了有一刻鐘,主要是紀伯玉在說,紀書玉在聽,最後,她聽見紀書玉道
“大哥,你放心,我會努力帶好紀家的。”
紀宗林在一旁抹著淚,他走到床榻前,慈祥地撫著紀伯玉耳後的幾縷白發,沉痛道
“兒啊,不要自責,你是個好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