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張臉出現在自己頭上。
他仿佛已經過完了千萬種不同的人生，在那些統統不屬於自己的人生中。
無數的愛恨，無數的悲喜，像漫天箭雨般穿透他，把他射成篩子。
他一開始感覺，就這樣，或許也挺好。
但隨之而來的，就連這僅剩的一絲感覺，也在漫長的洪流中煙消雲散。
他已經不再擁有屬於自己的思維和感受。
他就是他。
但同時，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史蒂芬！跟你說了多少次，3號桌的披薩不要加洋蔥！”
“哦哦，好的，我馬上重做一份！”
“王教授，新的課題我已經有思路了，麻煩您幫忙看一下！”
“好的，發我郵箱裡吧。”
“你就是作者？看看你多久沒更新了？一天就更新兩章，夠誰看啊！”
“好的好的，我會努力寫的！”
“張女士，加把勁兒！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再用力，用力啊！”
“好的，我已經在用力了啊……”
……
“哇~！哇~！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出現在潔白乾淨的產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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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露出虛弱的微笑。
“孩子……我的孩子……我現在是一個母親了呢……”
“啊！！”
接生的護士發出一聲尖叫，產房裡亂成一片。
她心裡咯噔一下，成為母親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出了問題！
“給我！我的孩子怎麼了！？”
她滿臉焦急，顧不得剛生產後的虛弱無力，試圖掙紮著坐起來。
“把我的孩子抱給我！！”
一個臉色慘白的護士顫巍巍的，把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放在她頭旁邊。
她偏過頭一看，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繈褓中的嬰兒，竟然是隻渾身長滿金毛的猴子！
“吱吱！！”
她心中一凜，嘩的一下拉開繈褓。
隻見那猴子遍體鱗傷，腿上還有兩個子彈孔在流血！
“是你？張懷義！！”
她渾身猛的一顫，一陣刺骨的寒意從心底深處漫延到全身。
“吱吱！！”
大耳朵金絲猴撲到她身上，亂抓亂叫，可是那聲音落在她耳中，仿佛變成了一種聽得懂的語言。
它在說“快醒來！”
洶湧的記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從腦海深處湧出，把她整個湮沒。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啊？”
她一臉茫然的從病床上起身，剛生產完，卻絲毫沒有痛感和疲憊感。
“快，快躺下，剛生完孩子不要亂動！”
一名護士過來按她的肩膀。
她順手摸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刀光一閃，就給那名護士抹了喉。
沒有血。
四周的一切都開始虛化，扭曲，變幻，最終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之中。
一切都消失了。
白色空間中隻剩下一人一猴。
他突然如夢初醒，高聲大喊“我是墨宇軒！我在地下暗河的隧道裡！我中了寶蓮那狗東西的幻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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