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日。
星期二。
往日熱鬨的燕京市在今天變得格外的安靜。
街上人煙稀少,僅有寥寥幾個人和車子在街上穿行,行色匆匆。
甚至就連那接連不停息的黑心公司,今天都難得的放了假,允許人們在家辦公。
早上七點。
燕京郊區,燕京軍分區裡。
張北行從睡夢中醒來。
舒舒服服的抻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
他向窗外看去,就見到一夜過去。
窗外,已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伴隨著鵝毛大雪一起的,就還有那‘唔唔’作響的狂風。
“哢噠。”
“嘭嘭—”
“咚咚—”
宿舍門被打開,帽子衣服上落滿雪花的師伯劉磐走了進來。
他拍了拍衣服,跺了跺腳。
身上的雪花頓時嘩啦啦的掉下來,落了一地。
劉磐將凍得發白的手攥在燒的滾燙的暖氣管上。
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眯著眼,抓著暖氣管往前微微傾斜,嘴裡發出了一聲愜意的‘哦~~’
攥了好一會,等到手掌的顏色由白變紅。
劉磐這才依依不舍的將手從暖氣管上拿開,搓了搓被燙的乾爽無比的手心,走到旁邊舒舒服服的喝口熱茶。
感受著那股暖流順著喉管一路流至肚中。
劉磐呼了口氣,看著張北行,道“師侄,這天氣預報預報的還真準啊,半個月前說今天有暴風雪,沒想到今天竟然真來了。”
“看這勁兒,怎麼也得下個一兩天才能消停。”
“這兩天可要遭老罪了啊,彆說是訓練了,出門吃飯都是個問題!”
劉磐開口說道,抱怨著天空的不作美。
下雪挺好,但下這麼大的雪,可就太遭罪了!
他剛才就出去溜達了四五分鐘,差點給他人都凍硬了。
聽到劉磐的抱怨,張北行笑了笑,沒有接話茬,隻是看著那窗外,穿上衣服。
不多時,就將自己從頭到尾的都給武裝了起來。
見此情景,劉磐覺得有些奇怪,隨問道“北行,你這是要乾什麼去?”
“挑戰去!”
張北行如是道。
“挑戰?”劉磐輕咦一聲,分外不解。
不等他接著追問,就看到張北行已經推門而出,沒幾步,便來到了樓外。
寒風凜冽,猶如刀削。
走出了宿舍樓,迎著鋪麵吹來的淩冽寒風,張北行心中不禁升起了這樣一句話。
不愧是那被中央氣象台都點名提醒的暴風雪。
還真不是蓋的!
“這風吹得起碼得是七級疾風了吧!”
眯起眼睛,感受著那打在臉上,猶如刀刃劃過的觸感,張北行不禁在心中如是想到。
在大夏,風力等級共有十八級。
不同級彆名字不同,所造成的破壞力也不同。
用一首歌謠,便可儘數概括
零級無風炊煙上,一級軟風煙稍斜。
二級輕風樹葉響,三級微風樹枝晃。
四級和風灰塵起,五級清風水起波。
六級強風大樹搖,七級疾風步難行。
八級大風樹枝折,九級烈風煙囪毀。
十級狂風樹根拔,十一級暴風陸罕見。
十二級颶風浪滔天。
如今張北行麵臨的,就正是那可以讓人寸步難行的疾風!
並且看其趨勢。
疾風,這還是隻開始。
之後它的風力還會更猛。
有可能會達到十級狂風的程度!
“這燕京來還真是來對了!”
明白這暴風雪定然不止於此,張北行的心裡不免有些激動了起來。
現在正在挑戰的是尾崎八項中的第二項天之降誕。
在原版尾崎八項裡,這個項目,是讓人從珠穆朗瑪峰上進行傘降。
但張北行想著自己已經在地之覺醒裡完成了傘降的這個盜天機了。
便給這個天之降誕,從頭到尾的魔改了一遍。
而在他魔改的第一版本裡。
這天之降誕,是不帶任何保護措施,去華山的長空棧道上跑一圈的。
但在得知了這個暴風雪後。
張北行的想法就變了。
雖然在華山的長空棧道上跑一圈這也很刺激。
可比起這暴風雪,多少還是差了點意思!
畢竟那華山的長空棧道是被人為修建出來的。
人能夠修建出來,就代表著無保護措施的在上麵行走,又或者是奔跑,這也是人所能夠做到的,對一個大宗師而言更是沒什麼難度。
反觀暴風雪。
這玩意是自然氣象,不可控,變數頗多。
迄今為止也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夠於那暴風雪正麵對抗!
並且最關鍵的一點是。
天之降誕,天之降誕。
他的核心是從天上降下來的。
試問這天底下,有何種盜天機,是能夠比直麵那從天而降的暴風雪,直麵那十級狂風,更能體現出其精髓的?
張北行這幾天想了個遍。
答案是一個都沒有!
自然災害倒是有不少。
比如說台風,又比如說沙塵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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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那猶如刀子般的疾風。
片刻後,眼周的不適這才緩和了不少。
張北行逆風前行。
一步,兩步。
頂著狂風,堅定的邁出腳步,踩在那宣軟的皚皚白雪上。
淩冽冷風從張北行的身旁呼嘯而過,縱使張北行穿著衝鋒衣,也無法抵擋其攻勢。
冷風鑽入張北行的體內,肆意掠奪著張北行體內的熱量。
使得張北行僅是在這雪中走了不過幾分鐘,就感覺周身的溫度下降了不少。
照這個趨勢下去。
估計用不了多久,他衣服裡的熱量就會被寒風掠奪的一乾二淨。
雖然以張北行的身體素質,就算是熱量被掠奪乾淨了,置身於寒冷之中,張北行也能夠硬挺許久。
但,現在還遠沒有到這場暴風雪的極限!
更沒有達到張北行的極限!
於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從這場暴風雪中得到感悟,張北行直接運轉‘天地自然功’。
“嗬!”
隨著他身體的活動,滾燙的血液在張北行的身上高速流淌,散發出熾熱的溫度。
白色霧氣蒸騰。
一時之間,其體內所產生的熱量,竟然於那冷冽的寒風所帶走的熱量達成了中和。
讓張北行能夠硬頂這寒風而不為所動!
“謔!”
宿舍樓裡,劉磐守在窗口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憑借著肉身力量與那凶猛的暴風雪硬抗,並且還與其不相上下,這就是他們大夏七百年來唯一的一個大宗師嗎。
“當真是恐怖如斯!”
“不過,他這麼做,是要乾什麼?”
“好端端的,突然就跑到外麵硬頂著那暴風雪,這有什麼意義嗎?”
劉磐表示不解,不太懂張北行做的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咚咚咚—”
一聲輕響從門口傳來。
聽到這動靜,劉磐打開門,出門看去。
就見到那燕京軍分區的陸軍上校王逢義,還有蘇大凱此刻正站在門口。
看到他們到來,劉磐愣了愣。
然後就趕緊閃身讓這二人進來。
也是在他倆進來之後,王逢義透過窗戶,看了一眼那正在向外走去的張北行,喝了熱水,納悶道“老劉,張老弟他這是在乾啥呢?咋好端端的就往外跑了?這是有啥急事嗎?”
“我不道啊!”
劉磐表示自己也很懵逼。
但緊接著就眉頭一皺“不對,我記得在張師侄出去的時候,他好像跟我說了一句他要去挑戰。”
“挑戰?”
聽著劉磐這句話,蘇大凱不禁輕咦一聲,納悶道“張老弟這段時間又招惹誰了,不是,誰家好人好端端的,會選在這麼個大雪天進行挑戰啊?”
“對啊,所以才感覺很奇怪啊!”
劉磐說道,然後就提出了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想明白的一件事“而且,我看張師侄他如今這樣,也不是要跟什麼人挑戰的勁,反而更像是去挑戰自然?”
不怪他會有這樣一個想法。
主要是從剛才張北行出去後。
他就沒有看到張北行除了練武和走路之外,做過任何的事。
這很明顯不像是要跟人約好了要乾仗的意思。
反而更像是,他所要挑戰的目標,就在他的麵前!
但張北行的麵前有什麼?
就隻有那暴風雪而已!
“挑戰自然,啥意思?老劉,你不會是想要說,張北行這小子是想要跟暴風雪硬碰硬吧?”
王逢義從劉磐那裡接過話茬,下意識的就說道。
在說出這番話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主要是跟暴風雪硬碰硬這件事,聽起來,實在是太荒謬了!
王逢義本想說這是不可能的。
話尚未出口。
蘇大凱卻是眉頭皺起,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
“我前段時間和石市軍區的霍鴻浩大校聊天的時候,曾經和他聊到過一嘴張北行近期在做的事。”
“當時霍鴻浩大校給我的回複,是說張北行這段時間很奇怪。”
“但具體奇怪在了哪裡,他當時並沒有給我說,我也沒問,會不會就是這個?”
蘇大凱問著。
劉磐覺得有道理,於是道“不如打電話問問?”
“好!”
蘇大凱應下,撥通了霍鴻浩的電話。
沒多久,電話被接通。
霍鴻浩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之上,他看著蘇大凱,道“蘇上校,怎麼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
聽到這話,蘇大凱將張北行現在做的事如實道出。
在得知張北行這小子現在竟然在暴風雪裡行走後,霍鴻浩頓時就明白了張北行這是要乾什麼。
他的嘴角不禁一抽,道“要是我猜得沒錯的話,張北行現在,可能是在挑戰他的盜天機版尾崎八項。”
“盜天機版尾崎八項?”
聽到這話,劉磐和王逢義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是個什麼玩意?
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隻有那蘇大凱,在聽到了這番話後,麵露驚詫之色“張老弟他要挑戰的竟然是尾崎八項?這也太危險了吧!霍大校,難道之前在您那裡的時候,張老弟他也這麼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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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而且他還成功了,我想,他現在之所會到雪地裡,應該也是奔著這個去的吧,這件事他沒有給你們說嗎?”
蘇大凱等人的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
他說他了個棒棒錘!
張北行打從來了之後,就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
但凡他們早點知道這件事,肯定早就勸了,哪兒還至於像現在這樣,啥也不懂,還得來找你問啊?
所幸,張北行沒有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出去,對抗那暴風雪,而是在他們燕京軍分區裡進行的。
這樣的話,就算是後續那暴風雪變大,張北行真的遭遇到什麼問題了,他們也能夠第一時間下去急救。
念及於此,眾人對於張北行倒也不是那麼擔心了。
王逢義甚至還有閒心問霍鴻浩,之前張北行在他們石市軍區都挑戰了什麼。
對此,霍鴻浩也沒有隱瞞,直接就掏出來了當初張北行6000傘降的錄像,發到了蘇大凱的手機裡。
並叮囑了一句“記得加密,不要外泄,以後有大用!”
見此狀,蘇大凱連忙打開看去。
“臥槽!”
下一刻,震驚的聲音傳出。
看到張北行從6000米的高空落下,在離地還有1000米的時候,生生踩了數隻鳥,用它們當做踏板,落入那隱龍洞後。
不管是劉磐也好,王逢義,蘇大凱也罷,全都麻了!
這操作未免也太尼瑪的離譜了點吧!
這真的是人能夠做到的?!
劉磐不禁想到了之前張北行在網絡上發表的要證道超凡,打破人類桎梏的豪言。
默默的點上了一支煙。
這小子,雖然說打破人類桎梏有點誇張了,不太符合實際,但如果真把這盜天機給完成了,也定然不容小覷,說不定真能夠成為江東鐵壁
成為人類天花板,讓後世之人,皆將以達到他現在的水平,作為終生所追求的目標!
“所以,我老劉家的祖墳怎麼還沒炸呢?”
“我老弟能收這麼一位存在當弟子,這尼瑪已經不是祖宗顯不顯靈的事了。”
“這尼瑪是我祖宗在地下造反,閻王都給推了,才能給我家安排的潑天機緣吧!”
在劉磐胡思亂想的時候。
外麵。
曆經十多分鐘。
張北行此刻也終於是走到了那燕京軍區的操場上。
在這十幾分鐘裡,暴風雪更大了!
咧咧冷風從他的耳旁呼嘯而過。
鵝毛大雪落在張北行的身上,讓張北行從頭到腳,都被白色的雪花覆蓋,遠遠看去,猶如一個雪人般。
頭發和眉毛掛滿冰霜。
張北行的嘴唇已經被寒風吹的乾裂。
耳朵通紅。
縱使他已經努力的在運轉體內氣血,提升溫度。
但麵對那愈發凶猛的寒風奇襲,他的體溫還是不可避免的大幅下降。
並且就連身上的衣服,此刻都有些要上凍的意思。
不過此刻,張北行卻根本就沒有閒心去注意這些。
因為比之這些,一個更大的危機,還需要張北行去解決!
就是這已經在短短的十多分鐘裡,叫囂的愈發猛烈的疾風!
不,具體來講,它此刻已經不是疾風了!
而是狂風!
可以將樹根都從地裡拔起來的十級狂風!
也就是在今天之前,燕京軍分區早就針對今天的事,做好了防備。
不然的話,那栽種在操場上的樹,此刻怕是已經要被卷起,朝著張北行這裡砸過來了!
同時,在如是強度的狂風席卷下。
張北行所承受的壓力也非同小可。
也就是他已經將自己的下盤功夫練得出神入化,猶如老樹盤根。
加之他這段時間也勤加苦練。
瘋狂的賺取能力點用來提升自己。
這才能夠麵對如此狂風,而悍然不動。
不然的話,換做尋常之人。
此刻若不抱著什麼東西,或抵著什麼東西。
早就被那凶猛無比的狂風所吹走了!
“呼—”
一個閃身躲過那被狂風掀起,狠狠朝著自己打來的石板。
感受那猶如重錘般重重打在自己身上的狂風。
張北行紮好了馬步,悶哼一聲,腳底仿若生根,與這地麵連為一體。
任由那狂風再怎麼肆虐,都屹立在此,巍然不動。
“區區十級狂風,這便是你的極限?!”
運轉自然呼吸法,順著狂風的節奏調整呼吸,恢複體力。
張北行看著麵前滾滾襲來的暴風雪,毫不畏懼!
而那暴風雪,也似是被張北行激怒。
本就恐怖的風力,此刻變得愈發凶猛。
它瘋狂的剝奪著張北行體內的熱量。
欲要將張北行生生凍死在此。
對此,張北行也不怵。
當即就全力釋放出來勁氣,在雪中,打起了‘天地自然功’。
體內的勁氣和氣血被他運轉到了極限。
先前還有些慘白的皮膚變得紅潤,甚至都有些赤紅了起來。
白色的霧氣從張北行的體內溢出,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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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被暴風雪帶起的鵝毛大雪對上。
恍惚間,猶如二龍爭鋒!
“誒誒,你們看,操場上發生了什麼?怎麼有個人在那裡?”
“我去,還真的是,而且這個人還在這暴風雪裡打拳,我的媽,這也太厲害了”
“牛逼,實在是太牛逼了!”
“這場麵,我隻能說霸氣側漏!”
“茗依快點過來看,咱們軍區出現了一個奇人誒!”
女生宿舍裡,遙遙注意到那在操場上,迎著風雪在其中瘋狂打拳的張北行,這群女兵們頓時被其吸引,全都聚集到了窗戶麵前,看著張北行的身影,嘰嘰喳喳的說著。
聽到她們的動靜,周茗依也心生好奇,尋思到底是誰這麼厲害,在如此凶猛的暴風雪中竟然還打拳。
於是湊過來一看。
這不看還不要緊。
一看,周茗依的心都慢了半拍。
因為她發現,那個正站在操場上,直麵暴風雪打拳的男子正是她心生愛慕的張北行!
“怎麼是他啊!”
周茗依驚呼出聲。
臉上肉眼可見的露出慌亂之色。
心裡頓時沒了在這裡看戲的念頭,連忙就跑回了宿舍,拿起手機,撥通了她哥哥周凡的電話。
周凡此刻也在燕京軍區裡。
在通過自家妹妹的電話,得知了張北行竟然跑到了操場上練武後。
周凡大驚,連忙來到廁所的窗口查看。
這裡能夠清晰看到操場上的情況。
等他來到這裡後。
就發現在廁所裡,此刻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不少人的臉上都帶著驚恐錯愕之色!
周凡湊上前去看。
在發現張北行竟然真的在操場上,頂著暴風雪練拳後。
周凡臉上驚駭之色更加濃鬱。
他的內心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腦子裡裝得隻有兩個字牛逼!
實在是太他媽的牛逼了!
要知道,現在的風力可是十級狂風啊!
尋常人在這裡,都得被風帶著走,甚至直接吹跑,何況說是站在這裡,進行打拳了。
但張北行就是做到了!
“不對!現在該關注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張北行他怎麼跑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不行不行,我要趕緊跟王上校他們說一下,這尼瑪的太危險了!”
“這不就是胡鬨嘛!”
“要是他出事了,我家小妹就得守活寡了!”
周凡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就走到一旁,給王逢義打電話去了。
在周凡等人忙碌的時候。
張北行的試煉,也逐漸接近尾聲!
與那暴風雪生生抗衡了四十多分鐘。
這對於張北行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再扛下去,他就不是在盜天機了,而是在找死了!
自然的偉力不是他一時半會就能夠降服的!
何況,在那長達四十多分鐘的抗衡之中,張北行也通過盜天機,從中得到了不少的明悟。
首當其中的便是‘風’了。
之前的張北行雖然在感悟天地時,也感悟到了‘風’。
但那個時候的‘風’跟現在的‘風’,完完全全就是兩個東西!
前者,柔,無形無蹤,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