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強抬了下眼,用撐在車頂的拇指勾了勾下巴,笑道,“要命一條,想要,都是你的。”
譚薇臉一熱,“彆說沒用的。”
她不在看他,車窗緩慢升上,陸強手臂跟隨車窗升到一半才放下來,目送車子駛離。
根子湊過來“哥,那女的是不是之前總咬咱們不放那個?”
陸強‘嗯’聲,折身上車。
根子跟上去,笑嘻嘻問“她好像對你有意思,哥,你看呢?”
“不感興趣。”
根子不解“可你剛才調戲人家了。”
“來個火兒”,陸強翻出根煙,點著了,才抽空答“都著玩兒呢。”
城市另一邊,
半小時前,天上一白如洗,空氣悶熱。
今天是七月八號,大喜日子。
半小時後,風雲驟變,烏雲滿天。
誰也沒料到,黃曆上說,‘吉凶難測,不易嫁娶’竟然是真的。
盧茵反手將頭紗一把扯下,狠狠擲在劉澤成臉上。
她奪門而出,房門在身後閉合那一刻,眼淚滂沱。
盧茵開了朋友的車,衝上馬路。
外麵風聲漸起,烏雲泱泱聚到一塊,遮住太陽,世間驟然陷入昏暗。
不多時,伴隨幾聲炸雷,下起瓢潑大雨。
盧茵淚眼朦朧,不知是窗外的雨還是自己的淚,模糊了視線。
婚禮被人破壞,第三者的肚子都已顯懷,而她變成全天下的笑話。
剛才的她扭曲瘋狂,像個潑婦。她沒這麼失態過,從來處事都溫和妥帖,給人留有餘地,剛才打那女人的巴掌,現在手心還麻著。
可再麻也沒她的心麻。
盧茵車速很快,茫然沒有目的。
她感覺自己就像瘋子橫衝直闖,用車速宣泄心中情緒。
腦中仿佛藏著炸彈,隨便一個燃點,都會瀕臨爆炸。
麵前一個十字路口,盧茵緊靠左側便道,打左閃拐彎,交通燈還有幾秒轉成紅色,她想一腳油門衝過去。沒成想,這檔口一輛破舊麵包衝到她前麵,在紅燈下堪堪停住。
盧茵心驚,趕緊踩刹車,還是晚了,她左側保險杠擦上花壇邊。
燃點來了。
盧茵握緊拳,不顧形象,從副駕一側爬出去。
前麵麵包停的穩當,窗上雨霧連連,看不真切。
她猛鑿了兩下車窗,“下車。”
隔了會兒,窗開了。
副駕上坐了個人,禿腦瓢,額頭刀疤森森,垂眸盯著窗外的女人。
他嘴裡斜叼著一根煙,並沒點著。拇指無意識滑動打火機的齒輪,一簇火光在雨簾中忽明忽暗,一看不像個好人。
許久,男人操著粗嘎腔調“有事?”
盧茵無意識往後退了步,胸中怒火被雨熄滅,腦中莫名閃現幾個數字
那人視線不離盧茵,她身上婚紗被雨打濕,貼在皮膚上,胸脯露了一半,雨水順溝壑滑進去,上演濕身誘惑。
他盯著她胸口看,許久,笑問,“想搭車?”
“…不是。”盧茵終於緩過神兒,咬著唇。
裡麵的人“嗯”了聲。
盧茵,“淮衝路怎麼走?”
陸強‘嗤’一聲笑出來,點著了煙,肘支在窗框上,衝她呼出一口,也不答她。
盧茵皺眉,退後一步。
陸強朝前抬抬下巴,“搭訕呢?姑娘。”
盧茵眼神看過去,雨霧中,前方立著巨大的指示標牌,顯而易見淮衝路——前行5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