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2!
這個種點,巢會仍舊人聲鼎沸。一樓舞池裡暗光閃爍,音樂震天,男男女女貼麵勁舞,一片糜沸氣息。
二樓一整麵圓形玻璃窗,燈光昏黃。
陳勝癱在沙發上,摟著個女人,斜眼瞥著樓下歡場。
半刻,他神經一緊,有東西從血管裡擠壓式的撐開,陳勝渾身發冷,皮膚麻癢,不可抑製的打了個顫。把手移到女人胸上拚命掐捏起來。
女人一聲尖叫,揮臂躲開。
陳勝蜷起身體,呲著牙齒,麵目猙獰的看著她,她便知道他怎麼了。
女人取來工具,半跪在他腳邊,拉過他手臂綁緊皮筋…
一次不行,他又要求女人加大劑量。
精神亢奮過後,渾身癱軟,又坐了片刻,她把他攙起來,走出房門。
身後幾名黑衣保鏢立即跟上,兩個月以來,他沒有單獨行動過。脫離邱世祖,陸強狗屁不是,去年交鋒中,他已經把他的底摸清,根本沒把陸強放眼裡。那日車禍,出了一口惡氣,陳勝才覺得真正戰勝他。
雖然今時不同往日,但他算計良多,身邊帶著人,一直都小心謹慎。
穿過走廊,坐電梯直達地下一層,停車場裡空曠陰森,頭頂大燈散發白慘慘的光。一行人過來,皮鞋踏在水泥地麵上,回聲驚聚,打破原本的死寂。
三輛黑色轎車停在角落裡,那邊光線更加昏暗,陳勝走在當中,下意識往車邊掃了掃,有一抹淡淡煙霧縈繞在半空中,他雙腳頓了頓,徒然停下。眨眨眼,再往那方向看去,才發現是自己眼花,根本什麼都沒有。
身後保鏢警覺,剛想上前查看。陳勝攔住,揮了揮手,“沒事兒,上車回去吧。”
陳勝和那女人坐進第一輛車,他靠向椅背,閉上眼,旁邊的人往他身上蹭了蹭,他抬起手臂,把她摟住。司機同樣體型龐大,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見他們坐穩,拿對講機交代兩句,其餘幾人依次坐入後麵車中。
他帶上耳麥,啟動車子後,手指放在中控鍵上,隻慢了兩秒,倏忽間,後車門被人大力拉開,車體一沉,一個身形魁梧的影子,弓下身,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後麵的位子上。
陳勝悚然睜眼,側頭看過去,便是渾身一凜。
陸強就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穿了件薄薄的黑色汗衫和寬腿麻布褲子。他兩腿岔開,懶散的靠著椅背,嘴角咬著煙,半垂眼皮看前方,並沒看他。
司機發現情況不妙,對耳麥裡講了幾句,身後保鏢衝過來,有人拉開陸強那側的車門。
陸強仍未動,也沒用手扶煙,吸了口,煙霧在鼻端緩慢漾開。
陳勝定了定神,恢複自如“呦嗬,稀客。”
陸強鼻腔裡噴出一聲。
保鏢拉住陸強手臂,要把他拽出車外,然而這一下未動分毫。
陳勝看了看他,朝外一擺手,保鏢鬆開,往後退開兩步。
“今天這麼有空,強哥,”他不陰不陽的叫了聲,打個哈氣“難道嫂子救過來了,沒死成?”
陸強神色未明,拇指和食指捏住煙身,吸滿,輕吹了口氣。
陳勝打量他片刻,顫著身體聳聳鼻“那小娘們兒到底騷成什麼樣,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就這麼自個兒跑來了?”
沒見他動氣,煙屁股在指間揉搓片刻,手垂下來,碾滅在腿間的昂貴座椅上。
陳勝看著他動作,嘴角下撇,已是不悅。他緊湊的吸兩下鼻子,皮笑肉不笑“怎麼著?強哥,什麼意思?”
陸強說“你應該想到,我得來找你。”
他挑挑眉“還真沒想到。早知道拿卡車碾死那小娘們兒了。”
陸強淡笑“這回看你本事。”
陳勝原本上揚的嘴角僵住,扯了扯,露出裡麵參差的銀牙,他見不得陸強目中無人的嘴臉,更痛恨他身上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氣勢。陳勝冷哼一聲,拉開身側的門,把那女人一把推出去,不再你來我往說廢話,朝後一擺手“上車,去倉庫。”
一行有七個彪型大漢,個個受過特殊訓練,或者體位墩厚,一屁股能把人壓斷了氣。後背箱裡放著砍刀匕首,陳勝現在神誌不清,腦中唯一想法就是弄死他。
陸強隻有一個人,硬碰硬占不了半點兒好處。
三輛轎車風馳電掣開出市區,沿著火車車軌,往二公裡半的倉庫開去。
陸強頭枕著椅背,垂眼看向窗外,不急不躁,未見半點兒懼色。車廂內詭秘莫測,他一下一下撥動手中的打火機,仿佛數著節拍,伺機而動。
陳勝癱在座椅上,身體幾乎快滑下去,眼睛睜開條縫,撇撇嘴,把他的行為理解成慌亂。他食指在鼻端蹭蹭“要不試著求求我?”
陸強手指一頓,又撥了下滑輪。車子順道拐彎兒,繞過幾棟廠房又開回來。
天色黑暗,窗外荒無人煙,隻剩兩盞照明路燈孤單立著。一條筆直公路和鐵軌交錯著延伸到不同方向。
前方交叉點上,一座破舊崗亭,隱約見門口站了個人,揮動手中紅旗,要求止步。
司機踩了腳刹車,減速慢行。
陸強神色凜然,嚓的一聲,一簇火苗終於明晃晃亮起,他手鬆開,車廂又徹底恢複黑暗。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陸強突然扯住陳勝頭發,迅猛撞向對麵車窗,扯回來,另一手罩住他的額頭,左右一扭,陳勝還沒來得及反應,瞬間休克。
司機瞳孔放大,望向後視鏡裡,手摸下去,抓住座椅下麵的鐵棍,那邊已經衝著耳麥裡喊話。
陸強餘光瞥到,崗亭邊的交通杆正緩緩落下。他手臂支撐身體,借助腰部力量,雙腿飛起,一腳踹在司機太陽穴上,玻璃爆裂。
他鐵棍還沒出手,已經被陸強扔下車。
陸強掌控駕駛位,甩上車門,掃了眼後視鏡,幾名保鏢正往這方向衝來。
他目視前方,交通杆已經降下一半,伴隨轟隆隆的鳴笛聲,遠處火車燈光大亮。陸強腮線緊繃,半刻不停的踩死油門,擦著交通杆開了過去。
大燈從側麵打亮車廂那刻,陸強懂了盧茵那日的恐懼。
陳勝醒來,躺在冷硬潮濕的地上,四周昏暗,隱約能分辨是一片空曠坑窪的土路,樹葉茂密,有山也有水。
他撐著手臂坐起來,脖頸疼痛,左右轉動腦袋,瞟到個人影,驚的縮起了身體。
不遠處停著他的轎車,火兒熄了,靜靜潛伏在黑暗裡。
駕駛位車門大開,陸強朝外坐著,一條腿踩在車裡,另一條腿直直撐著地麵。他手臂搭著膝蓋,指尖一點猩紅,在唇間忽明忽滅。
陳勝下意識看向四周,空空蕩蕩,他的人一個都沒跟來。他咽了口唾沫“這是什麼地方?”
“齊羅山。”
陳勝暗暗吸氣,這裡荒山野嶺,和巢會倉庫南轅北轍,一到晚上,鬼影子都見不著。
他神色稍現慌張“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他淡淡瞥著地上的人。
陳勝從前不懼他,是因為身邊跟著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七個乾一個,他穩勝。但是輪單打獨鬥,陸強的塊頭像野獸,他卻身形細長,乾起架來,根本贏不了一招半式。不是那群保鏢反應遲鈍,隻不過他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陸強。
陳勝心思一時千回百轉,“我們中間可能有誤會。”
“什麼誤會。”
“我們倆本身無仇無怨,何必總是糾著彼此不放。”
陸強坐著沒動,冷哼了聲,低頭啜了口煙,彈了彈。片刻,站起來走到他旁邊,一腳踹他胸口上。
陳勝悶哼,屁股滑出半米。
陸強語氣淡淡,一字一頓的說“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我的女人。”
他低咳“我也是按邱老吩咐辦事,其實身不由己。”他頓了頓“我隻是狐假虎威,和你說那些狠話,就是當初有點不服氣,想氣氣你罷了。”
“是嗎?”
“邱老怕你把信息透露給警方,讓我直接找人辦了你,我那天去找你,回來把話和邱老說了,他不信任你,非要我給你個教訓,讓你閉嘴。”
陸強腳踩他胸口“說的是真話?”
“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