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路坐在警車裡,望著窗外,正思索著裴雪萍被害的事情。聽到程功的話,他的臉色明顯變了,但很快恢複常態。程功通過後視鏡看到了陳周路的表情變化,但他沒有多說什麼。
見陳周路沒有回應,程功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兩人心裡各自有自己的想法,隻能私下裡找個機會交流。
回到警局,陳周路和其他人被分開帶去做口供。畢竟這件事跟他們三個人沒有直接關係,他們在做口供時都如實回答。隻是陳周路在提到收購股份時,沒有提讓裴雪萍離婚分股份的事情。
做完口供,已經到了中午。陳周路和大壯站在大廳裡,互相看了一眼,靜靜地等待章洪文出來。
章洪文步履蹣跚,眼神空洞地朝他們走來。昨天還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沒了,任何人都需要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
"你們先回去吧,有需要再聯係你們!"程功在章洪文出來後,輕聲叮囑了一句。
"程叔,我想看看我姐姐的遺體!"章洪文慢慢抬頭,異常平靜地說。
"好。"程功猶豫了一下,然後向旁邊的警察示意,吩咐了幾句。
在太平間裡,裴雪萍的遺體還沒有縫合傷口,經過湖水一夜的浸泡,身體已經有些腫脹。
章洪文目光呆滯,站在裴雪萍的遺體旁,雙手微微顫抖。他突然覺得裴雪萍昨天對他那麼好,似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跟她回憶童年的趣事,暢談未來的日子。
章洪文顫抖的手輕輕撫過裴雪萍身上的傷痕,那一刻,悲傷如潮水般湧來。他緩緩蹲下,雙手捂住臉頰,身體開始顫抖,眼淚從指縫中滑落。章洪文的身體抽搐得越來越劇烈,陳周路站在章洪文身邊,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輕輕捏了一下。
"周路,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章洪文緩緩轉頭看著陳周路,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陳周路沒有說話,從口袋裡掏出煙叼在嘴裡點燃,蹲下來把煙塞進章洪文嘴裡,然後粗魯地幫他擦去不斷流出的眼淚。
"她還有四個孩子,她走了,這四個孩子該怎麼辦呢?!"章洪文咬著煙屁股,聲音顫抖地問。
"..."陳周路沒有回答,咬緊牙關,不知如何安慰章洪文。人都明白人死不能複生的道理,但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誰又能真正理解彆人的悲痛。就像那句話說的,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對於裴雪萍的去世,陳周路和大壯內心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裴雪萍平時看起來是個隻看利益的女人,可當她真的離開時,他們心中卻莫名地感到悲傷。在與裴雪萍相處的過程中,他們了解到她其實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隻是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些。
陳周路有種預感,覺得裴雪萍的死與昨天那份合同收購的事有極大關係。但他不明白,凶手為什麼不在裴雪萍轉讓股份之前動手,非要等到股份到手後才下手,這似乎不是偶然。
章洪文在裴雪萍的遺體旁哭了足足半個時辰,情緒才稍微平複,慢慢站起身,卻因長時間蹲在地上,雙腿已經麻木,差點摔倒。陳周路連忙扶住了他。
“周路,我姐姐的死,我放不下心啊!”章洪文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
“你安心回去部隊,這裡的事我和大壯會處理!”陳周路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認真地回應。
“我今天就要坐火車走了,我姐姐的後事……”章洪文轉向陳周路,欲言又止。
“我來安排!”陳周路明白了章洪文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再次開口。
裴雪萍的父親幾年前就已去世,章洪文回部隊,要靠四個孩子處理裴雪萍的後事簡直是天方夜譚。於是,陳周路主動承擔起了處理裴雪萍後事的責任。
陳周路和大壯送章洪文到了車站,由於部隊的事不能再拖延,章洪文在上火車前仍然放心不下,不停地叮囑陳周路,陳周路一一答應。直到火車離開站台,他才獨自返回程功的辦公室。
程功對陳周路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坐在辦公桌前,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即開口,繼續看著手裡的文件。
大約半小時後,程功終於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這才看向陳周路。
“關於老方的事,你有什麼看法?”程功收拾文件,隨口問道。
“老方主動投案,說明他的覺悟很高,對建設平原縣的發展大有裨益!”陳周路表情嚴肅,專業地分析道。
“我不想聽那些官方的、空洞的話,說點實際的!”程功輕輕皺眉,語氣中帶著不滿。
“程叔,您想聽什麼呢?”陳周路咧嘴一笑,嬉皮笑臉地問。
“老方一進來,沒等審問,就全招了,主要是他與韓丹的交易,還交代了自己的財產。”程功深吸一口氣,看著陳周路,不慌不忙地說。
陳周路從程功的語氣中察覺到,這次的對話不同於以往的輕鬆,非常正式。他收起笑容,變得嚴肅起來。
"程叔,平原縣市場的情況平息後,您下一步打算怎麼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方這麼做的原因是他明白自己無法逃避法律的懲罰。至於他為什麼扯上韓丹,我就不太清楚了!"陳周路非常認真地說。
"最近和韓丹鬨得最凶的就是你,你竟然不知道?"程功疑惑地看著陳周路,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些。
"程叔,會不會有人想利用我來對付韓丹呢?"陳周路深知他與方成和之間的交易不能告訴程功,這件事在程功眼中是絕對的禁忌。
程功聽了沉默不語,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盯著陳周路,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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