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子與豐門石家接觸那段時間,石少逸好像並不在門裡,隻聽石少川提過,知道他有這麼一個胞弟。
與他不同,石少川能靜下心來打理家裡的生意,石少逸則經常獨自外出,每每帶著滿身傷痕回到門裡,傷好後,便又離開,連石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又做什麼。但他們豐門的瘋子不少,常有在外打打殺殺,便不過多過問。
豐門之所以被天泰的其他門派所忌憚,就是因為很多弟子都是常年在血與火的曆練中走出來,殺伐決斷,凶殘起來,連自己都怕。三大世家那些年輕人,一般也不會去招惹豐門的小輩,以免丟人。
司臣曾言,如果不是豐門自身的武學太差,或許已經成為一個龐然大物。如果豐門子弟在陰川有所收獲,必然會攪動整個天泰門派、世家格局的巨變,就像景門一樣。
“小子,交出造化之鑰,饒你狗命。”兩把劍橫在扶著石少業的清平子脖子上。
他扭頭看了兩人一眼,石少業劍刺的那人,好像也死了,不遠處還躺著一具屍體,聽周圍人的議論聲,似乎都是石少業所殺,看來他們的爭鬥已經持續了不短時間。
“造化之鑰,嗬!”清平子放下石少業,捏著造化之鑰,緩緩站起來。既然這塊造化之鑰是石少業交到他手裡,算是臨終之托,便隻能交給豐門弟子。
“找死!”一人不再多言,橫劍一劃,要取清平子性命。
“你敢!”王處靜一聲大吼,持劍衝過來,卻被兩人擋住,三人轉眼打了起來。
那人一劍想切斷清平子的脖子,沒想到鋒利長劍劃過,卻是爆開兵刃交擊一般的火花,催功一劍,竟然沒有傷到清平子分毫。另一人不信邪,提聚功力再切,同樣沒有結果。眾人一時大驚失色,慌忙後退,站在一起,小心防備。
“清平子。”攔住王處靜的人也避退,她走到他麵前,看了身亡的石少業一眼,似乎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
“王家劍法,這位姑娘,勸你莫趟渾水,便是你們王家,惹惱了我們,也沒有好果子吃。”一人劍指二人,高聲道。
“王家的王處靜。”另一人看了她一眼,小聲說道。
“有陳家、宗家的人,為首者,好像使的是邪門武學。”王處靜也對清平子小聲道。
“哼,彆說小小的王處靜,便是王老夫人在此,也得給我們幾分麵子。”那人竟前進了一步,“小子,交出造化之鑰,今日便放過你。”他似乎也對清平子刀槍不入有些忌憚,否則以他們的實力,肯定不會多言,直接動手。
“造化之鑰……”清平子運勁納氣化水,洗淨鑰上血跡,隨之收起來,“剛才是貧道用兩條命換來,你們若願意交出兩條命,我也不介意送給你們,若是不能,休要口出狂言。至於你們與豐門的恩怨,貧道不過問,好自為之。”
清平子看了石少業的屍體一眼,大家搶來搶去,你殺我砍,他們殺了石少業,石少業也殺了他們的人,其實說不清誰對誰錯,也沒必要問,最多就是因遠近親疏,有些偏向而已。陰川就是這麼殘酷,江湖就是這麼殘酷。
“好,很好,剛才我聽見王家的小妞叫你清平子,看來就是半部文宗懸賞造化之鑰要取的狗命,今日既然送上門來,我等卻之不恭。”為首者冷笑點了點頭,“殺了他,兩塊造化之鑰到手,這個買賣可劃算?”
“哈哈……”他身邊的人都笑了起來,利益驅使,對清平子懼意大減。畢竟看起來也是兩隻胳膊兩條腿,剛才或許是意外,或這小子有幸得了什麼了不得的至寶,就不信你真的刀槍不入。
“王處靜,我勸你莫趟渾水,退一邊去,此事與你無關。”一位男子對王處靜道。
“朱康、宗預。”王處靜看了說話之人與另一人一眼,“你們身為陳家、宗家子弟,竟夥同外人,殘殺天泰六派之人,愧為王朝三大世家出身,連我也不屑與你們為伍,爾等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此言一出,朱康、宗預的臉上自然不好看,但並無羞愧之心,隨即轉為狠辣,道“王處靜,既然你不識抬舉,彆怪我等心狠手辣。”隨即叫了為首者一聲,“山祠公子。”
姓山?
清平子看了為首者一眼,邪門門主邪仙有叔父名黃父,嬸母曰鬼母,他們的子孫以山為姓,這小子應該是龍女的從堂兄弟之類。
清平子尋思著,山祠當先發難,已經帶人攻向他。
朱康、宗預則圍向王處靜,仍試圖勸說她,道“王處靜,區區景門榮譽長老,王家為他與陳、宗為敵,甚至與邪門為敵,你回家後如何交代?”
“我如何交代,無需向你們交代,少來管我們王家的事。”王處靜持劍而立,也不動手。她應該打不過朱、宗聯手,但若他們不動手,自己就拖著,為清平子減輕一些壓力。
“啊!”
山祠剛與清平子交上手,身邊幾聲慘叫傳來,跟隨他圍向清平子的幾人,竟同時左臂被斷,鮮血染紅他的衣袍。
趁他分神之機,清平子劍指一劍撞向山祠長劍,沒想到這小子功力竟如此渾厚,不僅沒有擊退山祠,反倒自己後退了一步,略微評估,似乎略遜彪一籌,已是難得的年輕高手。
山祠先是一愣,再見清平子不敵,臉上轉眼掛上笑容,道“區區景門長老,不過如此。”並不過問那些慘叫後退護傷的幾人,持劍再攻。
清平子一邊抵擋山祠攻擊,一邊緩步後退,他的臉上也掛著與山祠同樣的笑容。要殺山祠,隻要他願意,其實很簡單。傘怪那種奇葩,整個陰川,怕也就他們兩人。
隻是,邪門確實非同小可,年輕後輩弟子尚且如此多高手,再往上追溯一兩代,至少對景門來說,絕對是龐然大物,若無必要,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想殺人,為景門樹立強敵,增加司臣他們和自己的壓力。
一個楚老四之死,鬨的沸沸揚揚,已經是一個麻煩。
他敢對陳家、宗家的人下狠手,是因為他們忌憚京機閣,不敢隨意造次。何況,之前你來我往,本身已經開始下死手,已經沒什麼轉圜餘地,景門已經無所謂,他自然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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