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在二樓起居室的沙發上一直睡到了天黑。
他睡得很淺,沙發的托手並不軟乎,躺久了便會腰酸背痛。
“哢噠……”
醫務室的門鎖輕而易舉地將約書亞喚了起來,他揉揉發酸的眼眶,看著貝爾倒了一小杯龍舌蘭。
“莫裡亞蒂先生還好嗎?”
“好極了,不用擔心他,休息好比什麼都重要。”
貝爾將酒杯裡的金色液體一飲而儘,轉身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約書亞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他感受到了貝爾向他投來的視線,不是責怪,也不是疑惑……
那是一種來自虛無的悲傷,通常出現在陷入回憶的人們身上。
“您在回憶之前的事情嗎?”
約書亞率先打破沉默,他不太敢提碧翠絲的過往,隻模糊其詞地說了一句話。
貝爾的頭慢慢靠向了牆壁,渙散的瞳孔緩了很久才終於顯現出了高光。
眼神投去到方向依舊沒有變化,反倒是約書亞虛幻的身影越來越轉為實心。
將自己從往日的回想中徹底拉回來後,貝爾才後知後覺約書亞對自己的情緒察覺。
貝爾輕歎了一聲,用稍微幾許的愛爾蘭腔說出自己的心之所想“你相信嗎?這裡就是我在愛爾蘭的家。”
“這裡嗎?”
約書亞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語氣明顯變得驚喜歡悅。
“這是克魯茲五代的家人建造出來的房子,一層用來熬藥,二層用來救助病人,就像醫藥世家開在街上的醫館一樣。”
“醫藥世家?”
“對哦,我的媽媽是巫師界數一數二的魔藥師,爸爸是小鎮上的醫生,熟知人類醫學與巫師法術,還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哥哥,他是一位獸醫,同時還在加州的巫師院校教學……”
“好厲害!”約書亞發出由衷的讚歎。
“厲害吧!”貝爾笑了笑,“我是克魯茲家的一員,我也很不賴哦!”
“當然了!”
“受家庭的熏陶,我從小便在媽媽的支持下接觸魔藥,媽媽用她的魔藥在這間房子裡救治了很多病人,看著病人康複後露出的笑容,媽媽笑了,我也笑了……”
“至此之後,’成為世界知名的魔藥師,用親手製作的魔藥讓病人露出幸福的笑容‘就像一顆小小的種子埋進了我的心底……”
“在家裡,我跟著母親種植采摘製作魔藥的原材料;在小鎮上,我跟著父親學習如何診斷病人的病症……”
“最後,在十五歲那年,我跟著哥哥一起來到了美國加州的斯特裡女巫學院。”
故事停在了這裡,貝爾突然放下了酒杯,向乖乖趴著聽故事的約書亞詢問道“你餓不餓?”
約書亞眨巴了兩下眼,認真回複“餓得快死掉了。”
貝爾的嘴角揚得更翹,她朝約書亞招了招手,拿起一盞煤油燈轉身上了三樓。
約書亞跟在貝爾的身後,當黑暗的樓頂被數把燭火照亮時,他不可避免地驚歎了一大聲。
“哇!”
三樓的空間比整個山丘還要大,裡麵種植了各種各樣的珍稀花草,在沒有月光的黑夜下閃著耀眼的點點光芒。
“這是什麼花?真漂亮……”
約書亞點了點一條黑色藤蔓上的黃色小花,這種花的花身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堅硬鑽石。
在約書亞觸碰的瞬間,花朵害羞得閉上了花苞,將渾身的鑽石抖落了個乾淨。
看著散落滿地的璀璨鑽石,約書亞的臉在瞬間慌亂到通紅“抱……抱歉……”
“喂!彆亂動!跟緊我的腳步,當心有些植物生生吞了你!”
貝爾拿著一把燭台在搖動的植物間停駐,她的身旁就停歇著一株長滿了尖刺的豬尾巴草。
豬尾巴草卷起渾身的尖刺,在半空中聚成了一個上下長滿尖牙的大嘴。
大嘴左右搖曳,用不存在的鼻子輕輕嗅著眼前的貝爾。
隻要是個東西都能吃!秉持著這一理念,大嘴將上下兩排牙齒張開了180度,它迅速竄向高空,對著貝爾的酒紅色頭頂飛速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