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鮮少單獨行動。
21世紀的他總是單獨出沒,那是有原因的,他隻是學校裡的小透明,沒人和他做朋友,他也沒那個膽子去奢求。
唯一願意搭理他的隻有那些經常欺負人的小混球,不單身一人的代價便是被狠狠教訓一頓,繼而回到更孤獨的黑暗。
來到19世紀後就不一樣了,在這裡,他身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艾薇、福莫、s的成員們、哈德森太太……每個人都與他有著深深的羈絆,這讓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一人或幾人同行。
這很好,從未享受過陪伴的約書亞常常為此露出幸福的笑容。
可這次的情況不一樣,人總有落單的時候,人總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人總有埋藏在心底的、不願或不想傾訴的秘密……
比如現在,月黑風高、明月當頭,昏黃的路燈照亮前方的迷霧,醉倒的流浪漢鼾聲震天。
約書亞獨自一人行走在貝克街昏暗的街道,他神色平靜,心裡卻惴惴不安。
如果我是一位在夜晚巡邏的警察,在路過約書亞的第一時刻便會吹響哨子,再一記猛踹將他緝拿歸案。
他的樣子太像一名剛偷了東西的小偷了,穿著厚厚的破布麻衣,雙手揣在懷裡,佝僂著身子的同時還不斷往後回望……
天呐,看看他,在霧氣中摔了一大跤,就算如此也不願將雙手拿出,他一定偷了剛才那戶人家的貴重物品……我一定會這樣想。
幸好今天的倫敦再次遭濃霧襲擊,貝克街沒有一輛馬車經過,也沒有一個人願意來221b。
貝克街221b早已被相關人員查封,大門貼著兩道黃色的封條,門前的台階還立著一樁禁止入內的立牌。
約書亞輕輕挪開立牌,用手套細細擦去門把手上的灰塵,他揭開封條的一角,閃身擠進半開的大門。
整套動作有條不紊、行雲如流水,他似乎經常潛進這裡。
裡麵的陳設如以前一樣,可能是缺少生活的氣息,約書亞走進客廳時就感受到了股股陰涼與孤寂。
他將身上的破布脫下,順手放在壁爐前的單人沙發上。
接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裹著黑色方布的長條,打開後,一把純銀的黑刀映入眼簾,靜靜躺在約書亞手心。
約書亞緊緊握著刀把,緩緩走進了一樓的艾薇臥室。
和以前一樣,艾薇的臥室沒有什麼變化,除了衣櫃旁的那張梳妝桌。
應她的要求,約書亞用一塊米白色的小碎花麻布蓋住了床腳的整個梳妝鏡,這樣既美觀又管用。
約書亞沒有猶豫,“哢噠”一聲關上房門後,他快步走向了那張梳妝桌。
扯下麻布,約書亞的瞳孔在瞬間收緊,麻布滑落在腳邊,他的呼吸紊亂得不成樣子。
月光傾瀉而下,透過紗窗,將濃霧擠兌進了房間的一角。
這樣的場景,和冥界之鏡的意識空間沒什麼兩樣,約書亞沉了沉眼眸,裡麵似有微光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