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礙,就是累過頭了,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太過操勞……”
貝爾翻看著病曆本,葡萄酒紅的卷發高高盤在頭頂,看上去精神煥發。
“可他出現的時候渾身都冒著鮮血,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約書亞站在福爾摩斯身邊,一臉憂心。
“都是些輕微的劃痕,應該是被河裡的尖銳物品給劃傷了,沒事的,隻是傷痕分布得比較多,傷口其實淺得很……”
“要格外注意的是,他身上的傷口可不少,除去昨天新增的那些劃傷,他身上還有許多久遠的傷疤。”
“那些疤痕就不一般了,刀口很小,傷處卻深,本可以一擊斃命,卻偏偏避開了所有的致命部位……”
約書亞心頭一緊,轉頭看了看病床上的朱先生和坐在一旁的艾薇。
朱先生臉色蒼白、嘴唇發青,雙眼下的眼袋微微腫脹,右邊的眼角還帶了些青紫。
雖是沉睡,他的神色卻異常警惕,眼珠時不時顫動,潰爛的嘴角也抽搐不已。
艾薇蹲坐在朱先生的病床邊,濃黑的發絲垂落在了她的臉側,看不清麵容,更看不清她是何神態,隻能看見左手的拇指被她咬在了嘴裡。
遠遠看去,她的身體一晃一動,沒有任何規律。
往好處說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往壞處說就像個以為自己是蘑菇的精神病……
“還有他臉上的那些淤青和血痕,我在他的腹部和小腿肚上找到了一模一樣的傷口。”
貝爾繼續向兩人闡述朱先生的病情,約書亞轉過頭仔細聽著,眉間的皺紋愈來愈深。
“那些傷口是近兩個月才出現的,積攢了一段時間,幸運的是,它們沒有傷到內臟,還是很好治療的。”
“嗯……”福爾摩斯摩挲著下巴,哼哼道。
“總之,按時吃藥,好好照顧他,這是你的強項,約書亞。”
貝爾開玩笑似地拍了拍約書亞的肩頭,收起用完的魔藥瓶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很好,這樣就說得通了。”
福爾摩斯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約書亞卻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關係“抱歉,什麼意思?”
“困擾了我好幾個星期的難題——朱先生到底跑哪兒去了?”
福爾摩斯順手拉過木椅坐下,無所謂般地聳了聳肩。
“麥迪遜事件後,華人碼頭全麵對外封鎖,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雙方的談判進行得極其不順利,兩邊的氛圍劍拔弩張,各自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神經。”
“有人說這是開戰前的平靜,有人說倫敦要被華人攻占,也有人說華人碼頭即將被英軍剿滅……”
“隻有少部分和我一樣敏銳的人問道華人碼頭的統領,朱先生為何還不出麵。”
“朱先生隻是一介商人,依托泰晤士河的出海口,開辟了獨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所以單論開戰,他一定是第一個投反對票的人。”
“這麼多天毫無音訊,大家都認為他躲在了華人碼頭的最深處,默許這場戰爭在某一天打響。”
“我也以為他突然沒了腦子,就這樣一步步走入英國政府的陷阱呢。”
“所以……”約書亞順著說道,“現在統領華人碼頭的另有其人?”
“沒錯!”福爾摩斯翹著二郎腿,晃著腳尖。
“看那些傷痕,早在兩個多月前,朱先生就被華人碼頭裡的那些叛徒抓起來了,他們把他鎖在靠近碼頭的地方……”
“或許是燈塔裡,或許是廢棄的船隻裡……總之是個靠近河水的位置,因為他就是從波濤洶湧的泰晤士河裡跑出來的。”
“因此,我最後的結論是——再不采取行動的話,華人碼頭就完蛋了。”
福爾摩斯吹了個口哨,語氣歡快“雖然我並不認為這群從不休息的中國人會完蛋……”
“哦……”約書亞的語調明顯低落了下去。
華人碼頭那個地方他隻去過三次,每一次都有著非一般的體驗。
那裡的人和艾薇同學一樣善良慷慨、熱情幽默,那裡有好吃的中國美食,有舒適的按摩洗浴,有神奇的雜技表演還有熱鬨非凡的節日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