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到場後沒多久,弘法司外圍又來了一群人。
與手持法寶兵器的龍虎山弟子不同,他們兩手空空,踮著腳尖伸長脖子,一副看熱鬨的姿態。
雖然天師女兒被殺,事件惡劣,也有不少人與天師共情。
可抓捕殺人凶手之事,和他們這些賓客無關。
必要的時候他們或許會出手幫忙,但那也是為了心中正道,而不是單純地幫助天師。
茅山派跟著善微長老的小輩們,忍不住問善微長老
“善微長老,一會兒咱們也要出手嗎?”
善微長老反問道“這裡有天師坐鎮,二十幾名殺紅法衣打頭陣,上百名龍虎山精英弟子殿後,你排的上號嗎?”
說話的弟子一陣麵紅耳赤,卻是不服地說道“時勢造英雄,萬一陳安趁亂跑出來,剛好被我們遇到了呢?”
“貧道認為,陳安不是那種嗜殺之人,這件事情還是留給他們龍虎山自己處理為好。”
善微長老算是表明態度了,在場的茅山弟子紛紛心領神會。
與此同時,天師終於要展開行動了。
張崇陽攙扶著天師張遠流來到弘法司門口,隻見張遠流推開張崇陽,神態疲倦地站在眾人前方。
他一手抓著自己衣領,聲音沙啞地大喊
“陳安!!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凶手!!你給我滾出來!!”
啪啪啪!
躲在弘法司裡的我忍不住鼓掌。
老登你的演技真好,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周震雄也冷笑一聲“他這是在演給外人看呢,他表現得越痛苦,屆時你死得就越理所當然……陳安,你笑什麼?”
周震雄眼神古怪地看著我,正常人被潑臟水陷害,應該是憤怒才是,可他發現我卻笑得十分——邪性。
仿佛樂意看到張遠流演戲似的。
“有嗎?可能是您看錯了吧。”我乾咳兩聲,儘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得太明顯。
周堂主並不知道,真沐的魂魄還有恢複的可能。
所以現在張遠流表現得越痛苦——到時候被打臉的時候他就越尷尬。
張遠流在外頭聲嘶力竭地演戲,想看到我被千夫所指的場景。
而我在裡頭摩拳擦掌,想看到未來張遠流被萬人唾棄的場景。
門外的張遠流,認為我已經是甕中之鱉,所以並不著急出手,而是在外頭發表著激情演說。
在他的慷慨陳詞當中,真沐是一個天真善良、不諳世事的少女,而我則是一個殘暴無情、喪心病狂的瘋子。
昨天我陷害天師不成,於是惱羞成怒,喝得酩酊大醉,借著酒意放火燒山,為的是轉移守山弟子的注意力,然後趁機潛入天師府,用殘忍的手段奸殺真沐。
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報複天師。
張遠流的演說很有感染力,提到真沐的時候更是聲淚俱下,悲痛欲絕。
一些弟子的情緒,還真就被張遠流調動起來了。
“妖人陳安,速速出來領死!!”
“真沐師妹如此天真善良,你這個禽獸怎麼下得去手!”
“我要替真沐師妹報仇,替天師討回公道!!”
眾人大聲聲討,謾罵聲不絕於耳。
我歎了口氣,在真沐的魂魄重聚之前,這口黑鍋我怕是要背下了。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動手?”我回頭問周震雄。
周震雄看了一眼時間“時候差不多了。”
……
弘法司外的張遠流,在一陣聲淚俱下的表演之後,眼神中也透著一股殺意。
之所以不著急動手,不過是為了讓這一切看的更真實罷了。
現在大家的情緒已經到位了,每個人都欲殺之而後快,張遠流才可以借勢殺人。
“時候差不多了,”張遠流朝著張崇陽招了招手,然後低聲對張崇陽說道,“動手吧。”
張崇陽低聲問“天師,這裡是弘法司,我們還沒確定玄通主司是否在裡頭……”
“我說,動手!”張遠流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張崇陽立刻閉上嘴,他不再多言,直接轉身宣布道
“叛徒陳安,冥頑不靈,天師有令,殺之後快!誰若是能殺了陳安,天師必有重賞!!”
此言一出,龍虎山弟子個個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在他們眼中,我既是他們除魔證道的對象,又是他們獲得天師青睞的機會。
張崇陽抬起手,突然放下,嘴裡大喝“動手!!”
“殺!!!”
眾多弟子一擁而上,朝著弘法司衝來!
有人雖站在後排,但手裡的五雷正法早就準備好了,人還沒衝到弘法司門前,雷法已經丟了出去。
轟——
弘法司那不知曆經多少滄桑的大門,接連被雷法轟炸,好在它十分厚重,並沒有立刻倒下。
衝在最前頭的弟子,已經來到門前,他們毫不猶豫地用肩膀頂撞大門!
咚——咚——咚——
撞門聲在我的耳朵裡,猶如死亡喪鐘。
要是讓他們衝進來,我可能就真的完了。
“周堂主,玄通主司,我們的援兵呢?!”我實在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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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堂主冷聲說道“時候到了!”
與此同時,玄通主司突然坐直身體,陡然睜開眼睛!
與他行就將木的身體不同,玄通主司的眼睛無比精明清澈,他目放金光,口中念念有詞,那藏在衣袖中的雙手飛快地比劃出複雜的法訣。
下一秒,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突然有金光破窗而來,全都鑽進玄通主司體內!
玄通主司的身體金光大作!!
“天地有道,厲行禁止!!!”
玄通主司低喝道“此地,萬法歸止!”
話音才落,玄通主司身上的金光,猶如湖中漣漪一般,朝著四周擴散而去!
那漣漪穿過我的身體,我瞬間感覺手腳一陣無力,頭腦閃過頃刻間的失神。
等我回過神來之時,竟發現體內的炁好似被封禁,任我怎麼使勁兒,也無法調動一星半點!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驚駭萬分。
玄通主司無法回答我的問題,因為在他施法過後,他便兩眼一閉,陷入昏迷。
周震雄似乎早知道會這樣,他從身後穩穩地扶住玄通主司,然後將他抱了起來,起身對我說道
“此乃弘法司絕學,你可以理解為言出法隨,你師父他們在弘法司四周布下大陣,玄通主司坐鎮陣眼,大陣發動以後,玄通主司定下律法,弘法司周圍無法動用法術,所以在陣中的所有人的法術都失效了。”
我聽得一陣頭皮發麻,原來弘法司這麼牛逼的嗎?
我還以為他們隻是一群喜歡鑽研經書古籍的書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