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我現在可是一隻暴躁的小麻雀。
小道童剛剛掏出來,我就立刻俯衝下去,給了他沉痛一擊。
“嗷嗚——”
年紀輕輕的小道童,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撕心裂肺的痛。
“師兄,師兄!有隻麻雀叨我!”小道童捂著褲襠,邊跑邊尿邊哭。
年紀較大的小道童,本來還與自己師弟保持著一定距離,結果一轉身,眼看小師弟就要尿到自己身上了,嚇得撒腿就跑。
“你彆追了,師兄害怕!!”
“嗚嗚嗚,好疼啊!”
二人落荒而逃。
我冷哼一聲,習慣性地用嘴巴梳理羽毛。
師父被封印,哪怕有理都沒法為自己辯解,居然連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道童也敢侮辱他。
不過……
這樣的日子,快要結束了。
我飛到師父的肩頭,叼走他肩膀上的爛菜葉,希望明天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上能乾淨一些。
其實今晚來看望師父,我也是想鞏固一下自己的心境。
明天就是羅天大醮,我與張遠流的恩恩怨怨,說不定就要畫下一個句號了。
回顧這過去的一年,我經曆了太多太多,當這一刻全都要結束之時,我需要給自己一個理由,跨過這最後一道門檻兒。
在幫師父清理身上的垃圾之時,我想了很多。
想到了一心想要回到龍虎山,最終卻死在建州的齊家兄弟。
想到了因為天師府內外勾結,導致妻子被妖人放火燒死,多年都未走出心魔的劉青山。
想到了張遠流為了鞏固地位,被當做棋子殘忍殺害的真沐。
他們的死,全都可以算在張遠流的頭上。
要殺張遠流,我有一萬個理由,隻是現在平靜下來想一想,似乎又覺得這些理由還不夠。
念頭通達很重要。
我必須想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一切。
就在我專心清理垃圾之時,卻見有一名司白法衣朝著師父走來。
我立刻躲到一旁的樹上。
這名司白法衣年紀輕輕,長相普通,應該是龍虎山上最普通不過的弟子,我仔細回憶了一番,並不認識他。
要是他也想撒尿,我下手可絕對不會留情的。
然而這名司白法衣接下來的動作卻大大出乎我的預料。
隻見司白法衣站在師父麵前,左顧右盼了一會兒,見沒人注意此處,他悄悄地走上前,拍掉師父身上的垃圾。
他生怕自己的行為被彆人發現,所以動作很快,大概替師父清理一番以後,他後退兩步,朝著師父微微鞠躬,然後快步離去。
“龍虎山上,還有年輕的弟子願意為師父撇去汙穢?”
我疑惑地看著這名弟子的背影,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這半年來,張遠流大肆宣揚我師父是妖人,新入門的弟子對師父這尊“魔頭”簡直恨之入骨。
這名司白法衣,和其他人倒是格格不入。
司白法衣走過崎嶇的小路,回到自己的住處,那是一座偏僻的房舍,住在這裡的一般都是最低級的外門弟子。
這名司白法衣回到房間,第一時間給放在桌子上的靈位上香。
“爹,我今天悄悄去給恩公清理垃圾了。”
司白法衣手捧著香,小聲說道
“當年要不是恩公路過我們村,出手解決了水鬼,隻怕我已經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