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病!”
三個月後她被折磨得沒了人形,瘦得像一個骷髏被抬出了治療機構。她太倔了,同期的“患者”都選擇了服軟,隻有她沒有。她從小就是大家心中的老實人,乖乖女。所有人都認為這樣的人應該是最容易妥協的,殊不知這樣的人一旦犯起倔來反而是最難撼動的。
她媽媽心疼的要死,沒有再讓她去那個機構了。
“我要見舟舟。”她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說。
這是她在那個機構撐下來的唯一理由。
“你這出的什麼餿主意,病根本就沒治好,那個專家根本就不行。”她埋怨著王阿姨。
“你要是覺得這個法不管用,那我還有一個法子。保證管用。”王阿姨神神秘秘道,“她之所以……是因為沒有跟男人……隻要找個男人把她給……有了孩子就不會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了……”
“這不是害我家閨女嗎?你這出的這什麼餿主意。這麼乾完我家閨女還有名聲嗎?”
“喲,你以為你家小雪現在還有什麼好名聲呢?她現在在咱們村就是個笑話,誰還敢娶她?要不是因為我家那個侄子正好對她有點意思,一般人誰願意攤上這事兒。正好等她有了孩子後兩人再一結親,你連外孫都抱上了這多好。”
“還是不行,這不是強……嗎?這可是犯罪行為啊。”
“違什麼法犯什麼罪?她是你生的,還不能讓你管了?放在古代那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到時候兩人結婚證再一領,酒席再一擺,那不就是合法你情我願的了。”
“讓我再想想……可是你家那侄子,條件有點配不上我家小雪啊……”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挑的餘地嗎?除非小雪以後嫁去外地,否則咱們這兒可沒人敢要她了。你以為她去了外地還願意回來嗎?到時候,你這一輩子可就見不著她了,你舍得嗎?”
“小雪,你有個朋友來看你了。”
“是舟舟嗎?”
“是你那個高中同學,你還記得嗎?以前還追過你呢。你知道嗎?人家現在還沒結婚呢,在咱們這兒……”
“阿姨,東西我先放這兒了啊。”
“瞧你這孩子,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坐坐坐,喝點茶……”
“我不見他!你自己招待吧。反正又是相親是吧。”
“你老同學來見你,你都不出來看看?這麼沒禮貌!好歹都是一個村的,給點麵子。還嫌你媽在外麵不夠丟人?我都沒逼著你去看病了,你就不能為我讓點步。”
“你們兩個年輕人先聊著,媽媽出去買菜了啊。”
“媽!媽!你為什麼要把門鎖上!媽……”
……
“小雪?小雪……彆哭啦,媽媽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從小到大,媽媽有害過你嗎?”
“怪我,以前你讀書的時候,怕影響你學習,不讓你談戀愛。要是能早點談戀愛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你這樣不聽話,以後連個孩子都沒有,等你老了以後,誰照顧你?”
“以後就彆出去工作了,都是外麵的人把你給害的。要是早聽我的,畢業以後在咱們這兒隨便找個文員當當或者是專心考公,會鬨成現在這樣?”
“如果有了孩子,以後就在家專心帶孩子吧,人家也不嫌棄你……是個好男人。”
她該恨自己的母親嗎?她仍舊清晰的記得,在自己生病的時候,為自己跑前跑後,日夜照顧的是她;為了省一點點車費堅持走回車站,卻總是問自己生活費夠不夠用還要不要錢的是她;在外麵工作時,天天都要噓寒問暖,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每次回來後還要給她做一大桌子菜的是她。可是,那個打著“愛”的名義,把她送進“治療機構”虐待的是她,夥同他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的也是她。如果媽媽愛自己的孩子沒錯,那麼錯的是誰?
“親愛的媽媽……”她提筆寫下遺書,然後朝著窗外縱身一躍。
“阿姨!阿姨!為什麼這麼長時間小雪都沒消息?她出了什麼事!”
“滾啊!都怪你!我們家小雪還那麼年輕,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我們都沒有去找你麻煩,你怎麼還有臉找上門來?”
“你說什麼?小雪她……死了?阿姨你說清楚一些啊,到底怎麼回事?”
“多好的一個孩子啊,說沒就沒了……”幾個路過的大媽隨口議論。
“阿姨,這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還不知道嗎?這家啊……”村裡的八卦本來傳得就快,更何況,她們也並沒有認出這個人就是八卦裡的另一個主人公,很快,江舟就知道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血壓一陣上湧。
“呸!居然還有臉去法院告我們!我都沒嫌你們家晦氣!”一個大媽走到江雪家門口,朝她家門口唾了一口。
“阿姨?你跟這家有什麼恩怨嗎?”江舟試探性問了一下。
“本來啊,我們家都跟他們家定了親了,酒席都定好了,結果訂婚宴開始前他們家孩子走了,還要告我們,都是商量好的事兒了哪能這麼不講理呢。還把花圈擺到我們家門口鬨事,說都是我們家孩子害得,呸,一家子晦氣玩意……”老太太罵罵咧咧的自己全抖落了出來。她好像不覺得自己有錯,認為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找到了那個男人,請他喝了點小酒,很快他就把自己做過的事全都抖落了出來,他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反而還大肆跟她吹噓自己當時是怎麼“一展雄風”。當她冷笑著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時。他睜大了自己醉意熏熏的雙眼,笑嘻嘻道,“你們這種女人……嗝,就是欠男人……嗝,那她要是沒死的話,我是不是能一次玩兩個了啊?”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手裡已經拿著那個男人的頭顱,身上全是血。大排檔的攤主尖叫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裡,一邊跑一邊報警。
不夠!不夠!還不夠!殺一個男人怎麼夠!把全天下所有男人殺了都不夠解恨!所有人都該死!親手把她推向深淵的母親該死!躲在背後對一切不聞不問的父親該死!在外地上學從來沒有關心過姐姐的弟弟該死!折磨虐待過她的那個治療機構該死!在背後為她母親出謀劃策彆有用心的王阿姨罪該萬死……
“你會被通緝的。”那個穿著鬥篷看不清麵貌的人對她說。
“那又怎麼樣。”她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漠然道,她大概很快就會被抓走了,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再多殺幾個人為她報仇。作為一個普通人,她的能力還是太小了。
“你被抓住也是死刑,反正都是要死,不如來賭一把。紮下這針病毒,運氣最壞也就是個死,運氣好的話,你會如同涅盤的鳳凰,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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