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娃娃鼻孔朝天,不曾應我。”
“一定是他了。”
“還是你合眼緣。進來吧。”
“晚輩不急。”寵渡不自覺瞟了眼光膜。
“小子果然機敏。”
“前輩謬讚。”
“封印隻為禁錮咱家,於旁人無涉。你大可隨意出入。不然幾年前那小白臉豈會安然無恙出去哩。”
“常人能跟連續那家夥比?縱你想鳩占鵲巢,到頭來指不定誰吃誰呢。”寵渡腹誹不已,麵上卻試探著把話挑明了,道“這不怕前輩借屍還魂呢嘛。”
“噫!你這小子很有想法。”洞內猛然響起啪啪啪的敲擊聲,似在拊掌,“早些年確有奪舍脫困的打算,怎奈那封印太強,總能感應咱家的存在。”
“故有洞口這許多骸骨?”
“終是徒勞罷了。”蜥龍滿口認命語氣,“且每闖一回封印,咱家魂力就淡一分;孱弱至今已不敢再闖,怕一次就灰飛煙滅嘍。”
“嗬嗬。前輩莫棄。”
“實不相瞞,近百年來你是第二個到這兒來的。我老家夥怕寂寞,隻求有個陪說話的能不時嘮幾句。”蜥龍不無感慨,“再者,——嘿嘿!咱家料你必是要進來的。”
“此話不假。”寵渡歎口氣。
“千百年間凡來此處者莫不有所求,或求吾骨製器,或求吾肉入藥,或求吾血刻符。”蜥龍胸有成竹,“你呢,至此何求?”
“血。”
“入藥?煉寶?……”連猜數番都被否定,洞中沉吟片刻後恍有所悟,陡然拔高的聲量裡分明透出一抹意外,“莫非與那小白臉一樣,用來鍛體?!”
“前輩明鑒。”
“那你快些兒進。好教咱家瞧瞧,同為體修,你與那小白臉孰高孰低。”
其語調滿是殷切與好奇,全然無害的模樣,寵渡卻不敢大意絲毫;叵耐思來想去,目前能錘煉肉身的地方僅此一處,便似蛇被扣住了七寸,再有危險也隻能硬著頭皮試試。
富貴險中求嘛。
加之連續隨時會到,寵渡猛一咬牙步入洞中,並未觸發封印;隻在穿過光膜後有片刻恍惚,頓時暗呼不妙,直覺著要遭。
果不其然,就在這轉瞬即逝的空當,一抹妖紅直撲麵門,快若電光石火,完全不容寵渡有所動作,霎時沒入眉心不見。
入眉三寸即上丹田,乃所謂泥丸宮。
那蜥龍以有心算無心想要奪舍,隻道撈著便宜,哪曉得寵渡泥丸宮中,辟海金娃與那妖性魔意為入主靈台方寸,早鬥得如火如荼。
架不住妖魔念海蠶食鯨吞,如今金娃僅腦袋還保留本色,脖頸以下全被侵蝕殆儘,正是焦灼時候。
卻說蜥龍殘魂歡歡喜喜衝進宮來,目力所及,紅黑交雜的霧氣鋪天蓋地——顏色竟比自家妖光還詭異幾分。
咦,莫不是來錯地方了?
誰家泥丸宮這德行?
蜥龍滿腹疑竇,提氣吹散周遭詭霧,始見腳下一片紅黑之海,眨巴著眼睛連晃幾下腦袋,這才回過神來,隨即狂笑著道“啊哈哈哈哈……
“識海!
“識海!
“哪家娃娃竟造化如斯,不過嘍囉之軀,卻辟出識海洞察念律?!
“有此變數,待奪舍之後更要再闖封印,說不得借其異勢正可覓得千載難逢的脫困轉機;一俟出山即融魂合魄,彼時管教他全宗上下雞犬不——”
話聲未落,戛然而止。
隻因有兩抹淩厲的目光先後罩將下來,催生出瀕死兆機。
如芒在背,蜥龍禁不住打個寒顫,卻見身前背後的詭霧同時翻湧,顯然有某種恐怖的存在飛速迫近,不等蜥龍大張的嘴巴合上,兩尊龐然大物赫然顯形。
在前一人相。
在後一條龍。
那人相娃娃臉,頭頂衝天辮盤腿端坐著,除腦袋金光閃閃,身上其餘部位與那條龍一樣都呈紺色,黑裡透紅的樣子似給漆黑的夜幕鑲上了一圈血色光邊。
一娃一龍分立左右,把蜥龍殘魂齊眉夾在當中,連天接地的身形將蜥龍襯得渺如塵埃。
金頭娃娃驟然睜眼。
龍目微縮口噴龍息。
就把蜥龍駭得魂不附體魄散九霄,眼珠骨碌碌急轉,當即了然自己這一趟亂入明顯攪和了兩位土著大佬之間的交鋒呀!
咱家全盛時雖有超越飛升的實力,奈何肉身崩殂,又被鎮壓了千百年,而今更不過些許殘魂,往昔威勢十不存一,碰上尋常情況或能應付;至於眼下……
塞牙縫也不夠!
多有叨擾。
告罪告罪。
預感不妙,蜥龍殘魂一溜煙兒遁出泥丸宮,隻比來時更快,一離眉心便躲瘟疫般竄至角落,朝寵渡驚恐萬狀喝道“你你你、你這紅皮猴子!
“到底是個甚麼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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