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們跟上。”
“保持陣列莫亂陣腳。”
各路頭領與妖將一馬當先,循著光點尾跡往林深處急奔。妖兵見有了去向,也不似那般六神無主,當即後軍變前軍爭相逃竄。
光點追寵渡。
妖將追光點。
妖兵追妖將。
這一通風塵仆仆熱火朝天,好像最前麵的“紅皮猴”才是妖怪頭子似的。
就在妖兵近乎散儘之際,藏匿既久的司徒奮從某處隱秘的角落裡探出身來,不緊不慢來到那片狼籍的戰場。
地麵猶存三分暗紅,司徒奮將血土在指尖撚了撚,察覺到其中那縷若有若無的殘息,麵色凜然喃喃自語道“……非止上回刀意,另有一抹不同……
“新刀式麼?……
“好在來看過,不然又防不勝防……”
“哼!這賊子慣能藏拙,若尋隙使些旁門左道,免不了節外生枝。”司徒奮切齒暗惱,“此番務求趁其不備一擊即中,切莫與他喘息之機。”
若是以前,——還隻是歸元高手那會兒,他司徒奮斷不敢如此成竹在胸;但士彆三日刮目相看,尤其經水月洞天一役後,司徒長老自認今非昔比,若能時機抓得好,重創寵渡不在話下。
眼下猜想得證,司徒奮心中有數,將行之際卻見一團寶光低空飛掠。
司徒奮定睛細辨,暗道“竟然是她。”轉念一想,正可趁機探探彆處情形以便未雨綢繆,於是高聲招呼,道“風仙子彆來無恙?貧道這廂稽首了。”
“司徒道友。”風疏雨須臾抵近。
“多年前有緣一晤,不意仙子今還記得貧道朽貌。”司徒奮笑道,“實吾三生之幸。”
“道友言重。”風疏雨遲疑片刻,“道友這般模樣,莫非為大妖所傷?”
“此事說來話長,容後閒敘如何?”
“亦可。”
“不知仙子此來……”
“尋妖。”
“定要探個仔細,以防我不測。”司徒奮想了想,問道“是何妖怪?”
卻說風疏雨一心向道性子清冷,此情為涼城道門所周知。故而司徒奮也不怪她應答簡略,從其隻言片語中理清頭緒,也拚湊出大致的來龍去脈。
原是為保證試煉順利,四宗強者奉命清理丹妖。與風疏雨鏖戰的乃一大虎,憑妖丹境界在這小世界中稱霸一方,受傷後以秘法逃遁。
“……依仙子所言,那孽畜帶著麾下頭領‘黑甲鱷’隨行,按說走不快,至此間卻了無痕跡?”
“是。”風疏雨點頭,“你可曾見著?”
“並未見過。”
“那我再往彆處尋。”
“仙子珍重。”
“保重。”
兩相作彆各奔東西,孰料經此一耽擱,等司徒奮循跡追上妖兵的時候,抵死未見那道赤紅人影。
寵渡此時剛尋了一處秘所藏身。
先前一鼓作氣突出重圍,又巧借毒圈引發的騷亂好不容易甩脫追兵,至此已瀕臨極限亟需調息,誰承想一口氣還沒喘勻,冷不丁皮子驟緊。
一襲妖風乍起身後!
事發突然,完全不及反應,寵渡唯以一身糙皮厚肉硬抗,急催九二玄功,於千鈞一發之際扭腰微側,將左邊身子迎上去,便聽一響。
——哢!
骨頭就算沒斷,也必定裂了。
在觸之即離的刹那,據觸感不難判斷,落在胳膊上的是一隻拳頭。
好在不是劍削。
也非刀劈。
寵渡既慶幸,又難免無奈。
胳膊雖還粘在身上,卻明顯暫不能用了,且若不儘早處理必遺後患。
不過最令寵渡咋舌的還在於,那拳頭上所攜勁力好不霸道!即便施展千斤墜竟也未能穩住身形,反被直接轟飛,攔腰撞上一株參天古樹摔趴在地。
樹身劇顫,殘葉簌簌。
林間明暗交疊,勾勒出一道魁梧剪影,其腦袋兩側各支棱著一隻圓耳,在一聲滿帶詫異的輕咦過後,隨即口吐人言,“何來的小臭蟲,吃我一拳還能杵著?!”
寵渡將胳膊貼身捂著,“嘶嘶”猛吸涼氣,笑道“小爺不剛從地上爬起來嘛?”暗裡為求穩妥,不顧心力交瘁強開神念,果然發現另有伏兵。
斜刺裡某截樹乾後,一黑甲鱷手執板斧,屏氣斂息伺機而動。
顯而易見,此番偷襲寵渡的非是彆的勢力,正是風疏雨跟司徒奮提過的那隻丹境虎妖及其麾下的一名大頭領。
司徒奮跟丟了人。
風疏雨尋妖也無果。
可歎“獵人”沒找到“獵物”,“獵物”自個兒卻不期而遇。
說是陰差陽錯也好,無巧不成書也罷,這一遇原本也無妨,孰料彼此竟還是老相識;隻不過遠非“相見甚歡”那種友好關係就是了。
敵人中的敵人。
仇敵!
往遠了講,上溯千世萬世至妖人爭鋒的歲月,有異族血仇;往近了說,早在大鬨飛鼠山那會兒,寵渡便注定與之勢不兩立了。
彼時二妖猶是黑風寨中倆小頭領。
如今黑鱷已貴為大頭領。
而那花斑虎尤甚之,竟在這天高地遠的一方小世界中劃地稱王。
寵渡借神念看得明白。
虎妖這會兒也分辨清楚。
一人一妖隔空對望,同時暗歎“難怪……”
難怪那一拳能將小爺轟飛!
難怪硬扛本王一拳卻未四分五裂!
“數月不見,虎頭領彆來無恙?”寵渡單手握住刀把兒往上提了提,就算招呼過了,“有傷在身,恕某不能全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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