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狼身膨脹。
其肚皮瞬間隆起,像受驚的河豚。
兩頰卻鼓似夜鳴的雄蛙。
“不好!那怪物箭在弦上了。”
“連師兄再不快些兒,怕是要吃虧了呀。”
“應該來得及吧?”
“師兄那麼強,肯定行的。”
一眾女修正自揪心,卻從連續語氣裡聽出咒詞終於到了最後,“……逆陰陽,乃敢與君絕。”旋即便見連續雙手當胸,合什暴喝,道“神術·天地合!”
天蓋應聲速降。
大地抬升。
天與地衝。
地與天撞。
以二者威勢來看,一旦相合,必然將夾在當中的一切碾作齏粉。
便在天穹仿佛觸手可及的當口,“寵渡”的大肚子與腮幫同時癟了下去。元氣凝結的黑子隨之飆射出口,炸起一圈狂暴的氣浪,直接轟擊在迫近的穹頂上。
砰!——隆隆隆!……
天裂了。
黑子也碎了。
劇烈的對撞令彼此所藏納的元氣被儘數釋放。
大抵因是神通,故其形雖滅,其意猶存,所以濃稠的黑白二氣不得絲毫外泄,僅在“天地合”化成的小世界內反複碰撞,震蕩,翻湧,滾動,咆哮,一如暴風雨來臨時的汪洋大海。
而“寵渡”懸浮其中,看似一葉扁舟,實則穩如磐石,任那狂瀾暗湧如何撕扯,也自巋然不動。
反是那片神通大地撐沒多久,即被絞成碎片。
顯見意蘊正在飛快流失。
神通也因之瀕臨湮滅。
就此,壓抑既久的元氣便再也攔不住了,當即衝破阻截傾泄而下,砸在風花雪月圖的地麵上,濺起千堆雪,繼而肆意奔流,如開閘之洪一般席卷四野,摧枯拉朽。
此輪交鋒,看起來總算落幕了。
看客們終於長舒一口氣。
落雲子則籲了更長一口氣。
畢竟要再這樣的神威碰撞下強行維係光幕畫麵的穩定,縱以目前的修為也頗為不易,落雲子感觸良多,且自調勻內息,孰料晃眼看時,差點又背過氣去。
竟是連續猶豫片刻後劃破指尖,糊了滿手血,——儼然再出招!
也不知是接下來這一招足以鎮殺“寵渡”,還是本就沒有與之相配的咒誦,抑或因為天地合餘蘊將消,時不我待;總之連續此番不再贅言,直接望空甩指灑血,道“續式·破天荒。”
話音甫落,消散殆儘的神通殘意卷土重來,將地麵上流淌的玉白元氣逆勢上揚,於高空相融聚化,複作一管兒巨大毛筆。
杆身漆朱!
玉元作毫!
驀地裡響如裂帛,虛空應聲洞開,陡現一線連天接地的狹長縫隙,從中探出一條枯槁的臂膀,像啟蒙稚童那樣伸手握筆,看似無有章法,實則渾然天成,透著一股返璞歸真之妙。
“小白鰱的後招?”
“這……”
“不帶緩口氣兒的?”
“哈哈!我就曉得連師兄最厲害。”
“那魔頭被嚇得不敢動了。”
“唉,老魔危矣。”黃大呂與古三通等人的心思一般無二。
“話說小白鰱到底何方神聖?”
“連套神通跟不要錢似的。”
“這次又是怎樣手段?”
倒魔派彈冠相慶。
親魔黨愁眉不展。
中立者滿懷期待。
落雲子則猛一激靈,“還來?!”心說是借你磨刀來著,可你也彆給磨斷了呀,“……不然拿本座什麼對付黑風那老妖怪?”暗裡運轉嬰元,擬將“寵渡”隨時拽離風花雪月圖。
而此時此刻,那枯槁蒼手正將彤管插入紺黑色的妖魔之氣中搗來搗去,——權當蘸墨!一俟吸飽便提筆揮毫,當空虛畫起來。
天上不著墨痕。
地下卻即時響應。
偌大的黑圈憑空乍現,將“寵渡”禁錮其中,每每筆走龍蛇,圈兒裡總是瞬間刻出相應筆畫,意韻古拙,隻寫了半邊出來,已被眾人猜出全部。
——赫然一個“封”字!
眼瞅著就差最後幾筆,冷不丁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將“寵渡”與地上封印乃至周遭世界完全隔絕。
連續麵露慍色,“傳送?!”
誠然,破天荒的威能強悍無匹,但以半仙修為施展出來卻還破不開空間界壁,所以在光柱出現的刹那,連續便知奈何不得,唯有眼睜睜看著“寵渡”一襲狼影模糊不見。
溯源而上,連續將目光凝聚在光柱頂端,似與場外隔空對望。
落雲子心頭五味雜陳,既驚歎於連續神通廣大,“若非我蓄勢良久,險些排斥不開其中靈壓,強啟傳送。”又不乏妒意,“……哼,難怪師尊對他稱許有加。”
連續則切齒暗惱,“落雲老兒你好大狗膽,竟敢敗吾鬥興?本道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意欲何為。”
這般想著,連續伸手虛握,將縷縷玉光分從四麵八方聚於掌間。
驚龍複現!
連續收了槍,一指點開了傳送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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