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輕撫著墨綠色衣裳上麵繡著的四喜如意雲紋,耳邊響著小周氏的聒噪之聲,麵上還是帶著溫婉笑意,極力掩飾著眼底的寒涼。
蘇妙注意到這邊,輕輕握了握趙氏略微發涼的雙手。
如今木已成舟,還是圖謀將來更要緊………
“囉嗦這麼多做什麼?如今月團兒是主子娘娘,站在山尖上的貴人,自是天下第一等好去處。”蘇二老爺皺眉道。
和小周氏夫妻多年,這是個什麼性子自然是一清二楚。
出身大貴族周家,是個地地道道的宅院婦人,雖然經常鬨騰點事情,但好歹對他,對幾個孩子都是真心實意。
就是這個嘴………也就壞在這個嘴上麵……
不過蘇二老爺對此倒是早就釋然了,畢竟比起周氏這個繼母,小周氏起碼上過女學,不至於目不識丁。
小周氏聽出自家老爺言語中的不耐之意,立刻便止住話頭,比起在趙氏身上討些言語上的便宜,小周氏自然更害怕惹得夫君不滿。
自西南事發以來,小周氏心裡便一直惴惴不安,尤其是蘇國公那句,蘇家容不得貪圖小利之人
那晚回去小周氏就被自家夫君狠狠訓斥了一頓,隨後蘇二老爺還歇在了她素日最為厭惡的妾室房裡,讓她鬨了個沒臉。
蘇二老爺也就罷了,可連一貫同她親厚的姑母兼婆婆周氏,也來責怪她惹地蘇國公煩憂。
這些日子小周氏自覺日子煎熬,唯有用些繁雜之事來磋磨趙氏來緩解內心的煩躁。
眾人心思各異,一時間竟無人再開口。
看著場麵上冷了下來,蘇妙看了眼四周,岔開話題道“之前五叔來信,不是說今年年節前能趕回來嗎?怎麼這兩日也未有消息,可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他能有什麼事兒?前兩日信便送到了,說是途中偶遇好友,便留在友人家過年,倒是不見外。”蘇世子言語中帶著些許嫌棄,但細聽之下還是兄長埋怨幼弟因為貪玩而久不歸家的口吻。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老五是個散漫慣了的。”說起幼弟,蘇二老爺臉上也多了絲笑意。
和這兩個兄弟不同,蘇家五爺是出了名的異類。作為蘇國公的嫡親兒子,既不久居帝都,又從未涉及朝堂,看上去對科考也無甚興趣。
甭管外麵的風言風語,蘇家五爺都樂得自在,自二十歲時便是賭場以及各大秦樓楚館的浪子,興致一來,出去遊玩一整年不歸家也是常有的事,如今三十多歲還尚未娶妻。
更難得的是,蘇國公也未對他多加管束,任由他在外麵逍遙自在。
也許就是這麼一副不爭不搶,隻在賭桌上輸了,愛弄點小錢的性子,反倒是讓他的兩位兄長對他格外寬厚。
瞧著氣氛正好,眾人便多說了蘇五爺幾句,這才有了些一家人和樂過年的樣子。
………
“國公爺到………。”
隨著一聲通傳,堂內瞬間便靜了下來,蘇世子兄弟倆對望一眼,紛紛起身,帶著各自院子裡的人,靜立於兩旁。
“給父親……母親請安………。”
“祖父祖母安好……………。”
隨著蘇國公夫婦踏進堂內,問安聲便一齊響了起來。
蘇國公看了眼眾人,許是因為年節,臉上也多了兩分溫和。
“都起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