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荒謬!”蔡筳連“這”了好幾遍,最終也隻說出了兩個字。
可不就是荒謬嗎?
他們這般費心費力,為的不就是助皇帝轄製世家嗎?
直接針對的可就是蘇國公本人,誰讓他是世家的頭頭呢?
可事實竟然如此荒謬,他們苦苦尋找了多日,尋出的策論,竟然就是出自皇帝所想打壓的蘇國公之手,準確來說,應該是明宗二十三年,那個二十歲的探花郎蘇寒柏。
由於兩人內心震驚,後麵再也看不下去其他,索性都各自回府修整一番。
至於這篇文章,定然是不能交給陛下的
交上去了又能如何?
對此事毫無裨益不說,皇帝又會怎麼看,說不定還會以為他們在為蘇國公說話
退一萬步,他們想要的是二十歲的蘇寒柏,可如今在他們麵前的,隻有蘇國公。
薛道難得憂慮起來,想的也要比蔡筳更多。
其實無需如此複雜,達成目的才最為重要,這一點,不管是對於皇帝,還是對於蘇家都一樣。
他們的目的是為百姓民生向世家低價贖買田地,那蘇國公的目的呢?
從剛開始的蘇婉狀告西南親族,牽扯出朝廷命官被殺案,才有後來種種
他們一直認為蘇國公的態度琢磨不透,時而放任,又時而設置阻力。
可是,細究起來,還是有規律可循的。
對,就是有規律可循
陛下想用西南的圈地案來為百姓謀田地,馬上就出了宗廟被燒一事,慈仁太後牌位也遭損毀。
儘管說是天火,可薛道篤定,這其中必然有蘇家的手筆
再加上這幾日世家對皇帝苦苦相逼,明裡暗裡都在為蘇太後鳴不平,請封尊號。
這一樁樁一件件,薛道恍然大悟,是他們之前想岔了,他們所思所想,全都是將蘇國公和蘇家以及各世家聯係在一起,而皇帝是和大魏和百姓緊密相連。
按照原先的觀點,宗廟被燒,以及這兩日各世家在朝堂上的鬨騰,都是蘇國公因西南之事,對皇帝的反擊。
可要拋卻這一固定的觀點,將兩件事情分開來看,蘇國公所做的,完完全全,是針對皇帝一個人,或者說是針對皇室。
而對於西南,蘇國公簡直可以說是按兵不動
要是這麼想,難不成蘇國公真的隻是為了替太後求尊號?換一種說法,蘇國公本人並不是西南贖田的“攔路虎”。
對於薛道來說,知道這一點也就夠了
至於蘇國公本人是不是想趁機教訓一下自己的親族,或者是說壓根不在乎那點田地,這些暫時都可以放放。
不過想到那篇《田畝策》,薛道覺得,或許也可以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自己的老師柳閣老,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明宗二十三年,亦是柳閣老入仕的那一年。
薛道心裡好似放下了一塊石頭,蘇國公的心思難以琢磨,但有一點還是可以確認的,本以為這回會徹底得罪這隻老狐狸,如今看來,也不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