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皇帝的刀,借不肖子孫的財,將家族重新洗牌
而且皇帝也不會太得意,聽著像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可俞候還是覺得有些怪,但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一點?
“大家族維係百年,經年積累才有今日,國公爺當真舍得?”俞候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句。
蘇家在西南的命脈,即便底下人不乾淨貪墨了不少,但就這麼舍出去,到底還是肉痛啊。
“大家族維係百年,靠財也靠人,老夫歲數大了,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將家裡麵清理乾淨,也算無愧於先祖了。”蘇國公淡笑道,似在感歎時光。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僅是對陛下,對世家亦如是。”蘇國公稍微往後靠一靠,一副說累了的模樣。
可就是這句話,王俞兩位家主對望一眼,心中的信服又加了兩分。
畢竟如今大魏世家在皇帝有意無意地引導下,以及地方上不肖子孫的折騰下,在百姓眼中已成橫征暴斂,豬狗不如
名聲比先帝那時候還難聽。
他們氣卻無可奈何,這種事既不能明說,也不能拿地方上的族人開刀,牽一發而動全身,誰都不想鬨出家族不睦,兄弟鬩牆的笑話
可同樣,他們也不能拉著庶民開個會,說這些都不是他們做的,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僅不能這樣,那些族人的罪他們還要在前麵頂著,皇帝的責難,庶民的咒罵,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成千上萬,即便是世家也隻有忍下。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其實也甚是疲憊。
那些家族蛀蟲倒是可以在地方上瀟灑度日,當“土皇帝”
早就該重新洗牌了,該打壓的打壓,該提拔的提拔,不然就像太後母族那樣一代不如一代,若是沒有蘇國公在,如今誰還記得蘇氏,又是一個如劉家一般的笑話罷了。
這麼一想,借皇帝的刀來做這件事倒也並無不可,關鍵是他們除了清理家族外,還能得到什麼?
關於這一點,蘇國公好像也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主動開口,拿錢財向皇帝買一個“保障”。
這糾結的事就丟給皇帝,看陛下是選私情還是選百姓。
甚妙!甚妙!
王翁和俞候憂心忡忡地來,興致勃勃地走
朱總管將兩人送上馬車,看著遠處揚起的灰塵,臉上浮現一抹諷笑。
這就是昔日能和蘇家齊名的王俞兩家,國公爺不過幾句話,就將這些人肚子裡的饞蟲勾了起來,將世家和百姓之間的矛盾,轉化成了世家內部的矛盾。
可不是嘛,即便是同宗,但作為嫡脈看著偏支出不來多少力,卻可以安享富貴,腰包比他們還鼓,日積月累之下,能不生出彆的心思嗎?
就像當年蘇太後的父兄看國公爺一般,偏支木秀於林,對嫡脈而言就有取而代之的風險,可不是要打壓往死裡打壓嘛?
事實證明,當年蘇家憂慮的一點錯都沒有,如今太後那支,真就被國公爺捏在手中。
明宗二十三年都已經過了四十年了
國公爺庇護了這群蠹蟲幾十年,如今終於可以讓他們也嘗一嘗當棄子的滋味。
朱總管回身打算回府,回頭看著這巍峨的高牆,敕造國公府
隻是可惜世子爺和二老爺同王俞兩家一樣,不曉得蘇氏寒柏這幾十年,和世家鬥,和皇帝鬥,機關算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卻唯獨沒和百姓鬥過一次都沒有!
風吹得梁上的大紅燈籠呼呼作響,這繁華之下竟然有那麼絲蕭條的意味。
第二日,是元德十一年,蘇家的老國公第一次上朝。
顯然是為了昨日裡,太後大義滅親,主動呈述自家胞弟在西南之罪來的。
眾人都等著看一場好戲
等著看這對當年合謀奪嫡,將先帝諸子一個個踢出局的君臣,今時今日又是一副何等的局麵。
要知道當年,他們這些世家,作壁上觀的大有人在,將寶壓在慶王身上的人也不少
可惜的是,想看的熱鬨沒瞧見,蘇國公壓根就沒有否認。
不僅沒否認,皇帝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隻差捅破這層窗戶紙,蘇國公沒想著將紙再糊厚些,自個兒就爆了雷。
言說自個兒和太後一般,沒有約束好親族,好在太後大義,才將這群大魏害蟲捉了出來。
總而言之,將好名聲全給了太後,最後以太後的懿旨為名頭,將西南的萬畝田產願低於市價三分之二賣於西南百姓,以期在春種前讓百姓有田可種。
彆說是皇帝,就是在場的所有大臣,除了俞侯和王翁,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還都以為蘇國公會和皇帝正麵對峙,絲毫不讓呢
結果皇帝還沒怎麼說,自個兒就退了一大步,可是看似退了,又沒有完全照著皇帝的心意來。
若是真的想向皇帝賣好,大可直接一點,彆以蘇太後的名義,即便送皇帝一個人情也無妨,世家自然不願意看到,可這更符合蘇國公本人的利益。
哪怕是以宸妃娘娘的名義也好過太後啊
誰不知道皇帝有多在意慈仁太後,這下子將蘇太後捧地這般高,皇帝在西南一事上倒是能如願,可實際上還是被放在火上烤
那這人情就壓根算不得人情,解了西南饑荒又如何,簡直是不管皇帝個人的死活
可更讓人吃驚的是,王俞兩大世家不僅沒反對,反而站出來說國公爺和太後娘娘大義,王俞兩家也該效仿,先天下之憂而憂。
文武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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