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剛想回眸問什麼,隻見皇帝麵色如常,伸手盛了一碗湯羹。
“後麵幾日還需辛苦,不能虧了身子。”
皇帝將白瓷碗擱到她麵前,示意她坐下。
宸妃娘娘所有話又憋了回去,阿朝有種感覺,皇帝此時並不想與她多言。
阿朝眸中閃過一絲納悶,但還是陪著皇帝一同用膳。
外麵的人就沒有那麼舒服了,鄭充容已經“暈”了過去,被人扶到外麵透氣,再也忍不住,嘔了起來。
一張臉麵如紙色。
“主子,這可怎麼好啊。”流珠急道。
鄭充容捂著胸口,一副難受的模樣。
有懷孕的緣故,但更多是被嚇的。
當然,剛剛被嚇地暈過去的不止她一個。
棺材裡確實有動靜,但鄭充容倒沒想過什麼詐屍的緣故,那微弱的動靜,隻能表明蘇太後被封起來的時候,並未死透。
誰做的,不言而喻。
關鍵是,皇帝是做給誰看的,又是在震懾誰?
不管是威懾誰,鄭充容由於心裡有鬼,沒辦法不往自己身上想
她看向流珠,壓低了聲音“二公子可是進宮了?”
流珠立時警惕起來,看了眼四周,發現無人才道“等天黑以後。”
蘇太後的靈堂之上,皇帝不在,秦皇後跪在最前麵。
她身著素衣,背對著眾人,叫人看不清神色是否哀戚。
宋姑姑伺候在身側,以防皇後娘娘身子撐不住,倒下去。
回眸一瞧,謙淑妃與靈妃都在,隻少了個宸妃聽說是暈了。
宋姑姑心中一歎,陛下也太偏心了
但比起這個,更叫人擔憂的是剛剛發生的意外。
她們離得最近,當然也聽到了棺材中的動靜。
微弱,仿佛有人伸出一根手指在敲擊木板。
她在宮中伺候了大半輩子,都險些叫出聲,難為皇後娘娘竟然還能穩得住。
宋姑姑聽說過一種宮裡虐殺人的手段,和今日所見極為相似,不由膽寒。
先灌下肝膽欲裂的毒藥,痛不欲生,但不致命,等封入棺材後,人還能醒過來,隻是渾身已沒了力氣,唯有手指能動。
再在棺材上留有小孔,供其喘息,待折磨地差不多了,再將小孔封上。
兩倍死亡的恐懼,兩倍的痛苦,在絕望中等著痛死或是窒息而死
宋姑姑剛才留意到了,劉大總管出來那一趟,替皇帝上了炷香,手指在棺材底部略過,估計就是在用黏土之類的封住小孔。
陛下這是有多恨蘇太後?
此種手段,也太過狠絕了。
秦皇後麵色冷淡,漸漸等著棺材裡的聲音,從微弱到消失。
她同蘇太後之間,這輩子的恩怨也不淺。
但要說怨,也沒什麼好怨的
都是一國之母,皇家的外姓人,性子也都要強。
人死如燈滅,所有仇恨也都煙消雲散。
唯有皇帝的作為,秦皇後並不能完全看透,或是他和蘇太後之間還有何仇怨是她不知道的,又或是皇帝要打壓威懾後宮當然,也包括她這個皇後。
一旦成了帝王,總是更喜歡未雨綢繆。
是她這個皇後令他不滿了嗎?
或許吧,秦皇後定定看向蘇太後的棺槨,皇帝是在提醒她,後宮擅權的下場,算是給她,給秦家都打了個預防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