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就是武將出身,練劍打拳都是家常便飯。
隻是現在已經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阿朝心裡有點小佩服。
打算下榻給皇帝備些涼水,卻聽他道“不必麻煩,朕去沐浴換件衣裳。”
說完,意味不明又補了句“你再睡一會兒。”
誠然,阿朝已經睡足了。
隻是對於皇帝的最後一句,也沒多想
他若不去沐浴,她都要催他去了。
皇帝又瞧了她一眼,眸色晦暗了兩分。
這段日子,大大小小的事累加在一起倒是將小皇子計劃又擱置了。
興許是天氣燥熱,又或許是剛剛練完劍,皇帝正值壯年,再加上小妃嬪穿的一身格外清涼確實是有些意動。
說罷,暫時忍耐下來,收回視線,轉身往浴室走去。
阿朝“。”
阿朝瞧著皇帝離開,皺了皺小眉頭。
皇帝那是個什麼眼神怎麼感覺有一丟丟危險呢?
阿朝有點納悶地低頭,稍稍一愣,然後猛地抬眸,趕緊攏了攏自己睡亂的紗衣。
她知道皇帝剛才的眼神是個什麼意思了!
阿朝小心翼翼地起身,心裡罵罵咧咧。
饒是剛剛睡足了,身體到底還有些疲乏,又是夏日,她得帶著皇帝養養生,降降火。
這麼一想,阿朝悄咪咪換了件衣裳,出門去尋碧桃了。
片刻後,剛洗漱回來的皇帝“。”
“貴妃呢?”皇帝瞧著空空如也的內室,對著門外淡聲問了句。
“回陛下,貴妃娘娘在小廚房,說是要為陛下熬碗雪梨湯。”
皇帝“。”
十日一晃而過,因著鳳儀宮那邊定好了時辰出發,阿朝被叫醒地有點早,多少有些困倦。
皇帝瞧著小哈欠不斷的小妃嬪,心裡有些不落忍。
幫她揉了揉眉心道“去安定寺祈完福後,著人收拾間屋子歇歇。”
宸妃晉位貴妃的頭回露臉勢必是不能缺席的,起碼要讓那些宗室裡的王妃夫人們第一眼就瞧見。
更何況,這是因著時疫肆虐為百姓祈福,若是小妃嬪晚到,說不得就有好事者,說是不誠心。
三人成虎,越是高位,便越要小心謹慎。
故此,哪怕再心疼,皇帝到底沒說不用去之類的話。
阿朝泱泱地點了點小腦袋,起身和皇帝一同用了早膳。
漱完口後,精神才好些。
瞧著皇帝已經準備去上朝,阿朝想到一樁事,去內室拿出個匣子,從裡麵拿了兩萬兩銀票,遞給皇帝。
“妾上回賺了兩萬五千兩,這是兩萬兩,還有五千兩妾打算待會兒在安定寺再捐。”阿朝小小聲解釋道。
皇帝“。”
皇帝微愣,但下一瞬便反應過來小妃嬪的意思。
這是不想要這筆靠著時疫賺來的橫財,又不願意出風頭惹麻煩
難怪之前一直說著要賺銀子,可等銀子到手這幾日卻沒有那般高興。
誠然,宸妃娘娘並不在意這筆銀子用誰的名義捐出去。
宸妃娘娘嘛,雖然心裡沒數,但也還沒到視金錢為糞土的地步,尤其是自己當家後,瞧著皇帝當時為國庫的缺額而煩心時,就曉得錢財在一定程度上,能成為人的底氣。
若是一點都不在意,之前就不會研究那麼久。
就連阿朝自己,都沒料到她這麼個出名的小倒黴蛋,竟然財運還不錯。
但是比起銀錢,還有更叫人印象深刻的東西。
從小到大,蘇家三姑娘固然在國公府不怎麼有存在感,但遇到家族裡組織的大事情也會參與。
記得很小的時候,得追溯到元德帝登基之前,有那麼幾年,大魏並非是那麼風調雨順,時常鬨災,先帝又不願放棄驕奢淫逸,往往都將本該由朝廷撥款的事情,分派給六部與民間募捐。
阿朝雖然記地不是很清楚,但模模糊糊還有印象,蘇國公經常會帶著國公府的小輩們去聽募捐動員的“演說”。
當然,蘇家小輩都將蘇國公這種做法當作沽名釣譽。
所以都很配合,女眷們也會掉幾滴眼淚除了家中的小孫女。
蘇家三姑娘那時並不知道母親和哥哥姐姐們都在演戲,被這種氛圍感染地金豆子掉個不停。
興許“言說”太過感人加振奮人心,趙夫人和蘇夕還沒來得及去攔,身邊的小胖紙就蹬蹬將自己的那些珍珠瑪瑙等各種首飾,捐了個乾淨。
成了全場被洗腦最徹底的小姑娘。
這顯然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彆人瞧了會覺得是蘇國公府的大人教的,利用小孩子來搏名聲。
更何況,小孩子不明白,其餘人可都知道國庫裡的錢財並非不夠,而是先帝還預備著蓋宮殿那些災民是先帝的子民,連先帝自己都不在乎,憑什麼要求他們這些人為災民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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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的伎倆也隻夠騙小姑娘的
最後的結果顯然是,小姑娘當場受到一些或真或假的誇獎,回到家中,蘇世子就開始變臉,趙夫人雖不會說什麼,但難免更加覺得小女兒是個傻的,從此無論是銀錢還是首飾,蘇家三姑娘便被嚴格管控。
“你有這份心就好,用不著全捐出去現下國庫還算充裕。”
這話皇帝也隻會和宸妃娘娘說,若是擱彆人,當然是捐地越多越好。
就連戶部尚書都接到了旨意,戶部真實的財政,隻能有皇帝外加戶部尚書頂多再加一個戶部侍郎曉得。
顯然,這三人往年都是最犯愁可以說是窮怕了,最是懂得財不露富的道理。
戶部尚書可是體察上意,雖然不知為何,但很明顯,陛下是想營造一個財政依舊吃緊的假象。
也是防微杜漸,否則國庫充裕了,無論是皇室宗親還是地方官員,都難免動心想撈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