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瞧見皇帝黑眸中一閃而過的鬱色,手心微緊,又漸漸鬆開,並沒有表現出來。
末了,皇帝將手搭在她的軟腰上,阿朝也就順勢靠在了皇帝肩頭,不再去看他的神色。
宸妃娘娘可不知道,皇帝在想該如何為她討一個“公道”。
至於安定寺的事,皇帝已經替自家小妃嬪找了個理由,倒是用不著再解釋什麼。
再者,其實皇帝並不打算如何折磨自己的好大侄兒。
不喜歡歸不喜歡,來日定罪的時候也不會手軟,但折磨對晚輩,皇帝不至於。
隻是,皇帝沒那麼多心思去想一個罪臣過得如何,更加不會過問。
幾床被子,一點吃食,送了就送了。
就如同,蘇國公府死了一個養馬的仆人,隻需要合著案卷呈送,上麵不問,連報的必要都沒有。
皇帝摩挲了兩下小妃嬪的軟腰,感覺又細了點,好在氣色經過調理還是很不錯的。
外麵不明真相的人,約莫都會以為宸貴妃手段了得,沈寧折不過說了幾句,就引地陛下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說出,蘇家有罪,罪不及貴妃的話。
皇帝是不可能衝動說出口的。
而且,這一說,算是給蘇家外嫁的女兒都摘出去了,蘇家那些七拐八拐的姻親,也暫時都能鬆了口氣。
皇帝當眾說出口的,就不可能收回。
元德帝骨子裡有炙熱,也有涼薄,前者給了大魏的江山社稷,而對後宮女子,能叫他如此費心,也隻會是有用的。
眾所周知,宸妃娘娘,從一個政客的角度看,她的價值就在於身後的蘇國公府,蘇國公府倒下了,除了陛下的喜歡,宸貴妃的政治價值,乃是負數。
而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世人偏見,皇帝不可能折腰,那便隻有宸貴妃會勾人。
但實際上,這段日子,皇帝和宸貴妃,就是“純友誼”。
雖說皇帝時而會占點小便宜,但想到柳大夫的話,還是克製著,不曾越過雷池。
晚膳時,皇帝破例,超出自己給自己定下的份例,點了不少小妃嬪愛吃的膳食。
這些東西,日常吃對身子無益,但偶爾,還是得滿足一下宸妃娘娘的口腹之欲。
蘇家的事一發,難免憂慮她也就這麼點小嗜好了。
但等膳食端上了,皇帝想著勸她多吃些時發現自己是想多了。
小妃嬪哪有一點食欲不振的模樣,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她胃口不大,難得吃滿碗。
阿朝正吃著東西呢,就發現皇帝盯著自己。
阿朝?
瞧見小妃嬪杏眸中有點疑惑,皇帝才收回視線,又給她夾了點炙羊肉。
“多吃點。”皇帝唇角微勾,浮起一絲笑意。
好意,宸妃娘娘心領了。
前幾日,阿朝交了金寶金印,又削減了宮女太監,儼然是一副要禁足的姿態,做事就不能隻做一半。
這還是入宮前,趙夫人教的。
阿朝並不是一味排斥,有用的,她也會記下,尤其那時候,通過身邊人的渲染,蘇家三姑娘對後宮的恐懼達到了,當然也用心記了些東西。
並不是劉大總管所想的那樣,是朵純粹的小白花。
隻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穿的戴的,倒沒什麼,主要是吃食。
好在晚膳,可以跟著皇帝打打牙祭可不就吃撐了嗎?
宸妃娘娘一慣吃地比皇帝要精細,皇帝也是後知後覺,既然注意到了,當然就過問了一句。
也就隻有宸貴妃了。
否則,朝上的事那麼多,皇帝哪還有心思管你吃了什麼。
不問不要緊,一問才知道,竟然在最不需要注意的地方疏忽了。
難怪小妃嬪考慮到了蘇國公府眾人的日常瑣碎,原是自己這幾日都吃地不好。
“貴妃娘娘這幾日午膳,都是禦膳房那邊送來,用的也都是禁足該有的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