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寺再如何鬨,也隻有三個人,鬨得再大,也沒有什麼水花。
倒是朝中,清查國公府以來,擺在皇帝案頭的就是兩遝奏折。
一遝是給蘇國公求情的;另一遝是彈劾的。
蘇國公,比眾人想象的,都要得人心,並沒有一邊倒。
最叫人吃驚的,當屬柳閣老,他致仕多年,未曾再過問朝局之事,一心都在著書,沒想到,這回竟然也給皇帝上了個折子。
怪就怪在,他是偏向給蘇國公求情那一波的。
可柳閣老,眾所周知,當年致仕,就是被蘇國公給排擠下台的,兩人是同科進士,後來又一同被拔擢,隻是從來都不對付。
最後,當然公認是,被擠出朝堂的柳閣老輸了。
薛道知道這個消息後,思忖良久,最後,從家中拿了兩斤好茶,向柳府遞了拜帖。
得知柳閣老現下住在京郊的莊子裡,薛道立時乘車前往。
顯然,薛道心有困惑。
彆看是被排斥出朝堂,但柳閣老心態很好,一點都沒抑鬱,今年也七十了,在莊子活得還算自在。
薛道進來時,柳閣老正在修改近來新作的手稿,看到他進來,擱下筆,朝他笑道“子詹來了。”
子詹是薛道的字。
薛道在尊師重道上麵做地很好,柳閣老待他也確有提攜之恩,節日裡,薛道即便繁忙,也都會叫薛夫人備下節禮。
柳閣老和薛道一樣,也就喝茶一個愛好。
“恩師一向可好?”薛道恭恭敬敬向柳閣老行了個學生禮。
“好好,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柳閣老也跟對待晚輩一般,叫人給薛道上了茶。
薛道如往常般寒暄了一番,看柳閣老麵色如常,喝完一盞茶後,薛道主動引到了正題上麵。
“學生朝後同陛下議事聽聞恩師給陛下上了道奏折。”薛道開口道。
柳閣老也沒遲疑,直接應了下來。
“確有其事。”
薛道看柳閣老沒否認,就是不反感同他繼續聊這個話題的意思。
在柳閣老麵前,薛道還是要多兩分真誠的。
這會過來,就是為了這樁事。
“蘇家的事,明麵上雖還未有定論,但以恩師的韜略,該是看得出來,蘇家氣數已儘恕學生多言,恩師如今閒雲野鶴,何必攪進這蹚混水恩師的那道折子,不僅陛下會覺得突兀,便是學生,也看不明白。”
十多年前,先帝那會兒,柳閣老和蘇國公兩人還是生死對頭呢。
當然,蘇國公那時候對頭太多,柳閣老是隸屬於清流黨那一波的。
這會兒蘇國公倒下來,柳閣老若是君子,不踩他便罷了,何必要為蘇國公這麼個毀譽參半的對頭,去得罪陛下呢?
柳閣老倒是也沒有急著反駁,而是又給薛道分了一盞茶,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