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國公府大門口已經被清乾淨了,掛上了白綾,連石獅子上麵的血跡也沒了。
出來迎接貴妃回府的,就是蘇妙和蘇夕兩對夫妻。
皆戴著孝。
“月貴妃娘娘。”
蘇妙本想喊一句月團兒,但看到左右的禁軍,還是哽咽地行禮問安。
其他人亦是如此。
阿朝上前扶了一把她“長姐都起來吧。”
蘇妙這才聽見,兩人的嗓音都有些啞。
阿朝的手瞬時被長姐反握住,似是在互相支撐,更多的是擔憂。
這裡是宸妃娘娘住了十幾年的地方,遠比皇宮要熟悉地多。
蘇家其他人還是戴罪之身,又因著貴妃駕臨,隻能遠遠祭拜。
所以,阿朝並沒有看到蘇世子和趙夫人。
蘇國公和周氏的靈堂設在前廳,此時並沒有多少人。
貴妃是皇家人,是奉聖旨來的,隻能站祭。
所以,阿朝先將流程走完,方才跪在蒲團上,即便碧桃碧柔在門外見著了,對視一眼,也都當做沒看見。
蘇妙陪著自家小妹跪下,龐生則是處理其他事宜,臨走前,略微探究地看了眼跪在蒲團上的月團兒。
不得不說,事態發展出乎了他的預料。
蘇國公沒了,偏偏不是因為時疫,還又攪弄了一場風雨,若隻掀開一角,他尚且有繼續深挖的價值,可蘇國公現在全部掀開,在蘇家之事上麵,他在陛下那邊的價值幾乎都沒了。
都知道,侍二主者,最難被人接受,必須要有足夠的價值。
“叫她們姐妹三人,單獨待會兒吧。”龐生一如既往地體貼,對著謝池道。
謝小侯爺微微頷首“好,我再去瞧瞧各處院子,有沒有短缺。”
謝池說得很自然,都是蘇家的女兒,不能叫貴妃一個人去供養整座國公府直到陛下聖裁。
貴妃能這般做,謝池有點佩服這個姨妹,就和他們謝家,永遠也不會放棄,那些謝家軍中的傷殘老兵。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貴妃現在的處境很尷尬。
他會幫蘇夕,這是夫妻間的責任;大小姐有隴西侯,他們這些人,都可以隻考慮親情,但陛下畢竟隔著一層,不能說他一定就沒考慮,但一定不止一個孫女的喪親之痛。
伴君如伴虎,他們謝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龐生多看了他一眼,謝池一向貪玩,此番對蘇家上心的樣子,倒是像對蘇夕也上心一般。
龐生不過心底升起這個念頭,畢竟,在他看來,自己對蘇妙也是上心。
如此,靈堂內就隻剩下姐妹三人了。
蘇妙跪在阿朝一旁,輕聲開口“祖父走的時候,隻有老夫人在,後來見著的人,隻說是走得很安詳。”
這話帶著勸慰,也是告訴阿朝,祖父不是皇帝給逼死的。
當然,即便真是皇帝給逼死的,也隻能這麼說。
“七十多歲的年紀,也算是高壽了。”蘇妙也是這麼勸自個兒的。
蘇國公和他們不親,但她們的榮華富貴,或是榮耀,單單就他們這一家而言,是全憑著蘇國公一個人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