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是四妃之首,加上宸貴妃的恩寵,在年節邊薨逝,若是尋常病逝,怎麼著都是一樁大事。
即便不至於整座皇宮的都她一片縞素。
但該有的體麵,還是要有的。
雖然現在情況特殊了點,可就算是為了齊姓皇室的顏麵,為了皇帝陛下自己的麵子,也不能說宸貴妃死在宮外了,隻能安上一個暴斃的名頭。
不管葬禮辦地是盛大還是寒酸,起碼都得先發喪才對。
但是來人,壓根就沒提宸貴妃發喪的事兒。
可若是陛下沒有暗示,皇後娘娘這邊,也就沒辦法操辦。
秦皇後聽完,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道“這個年節,陛下怕是會留在北郊行宮,和貴妃一起過。宋姑姑,將年節賞賜的單子,送去北郊行宮給劉大總管。對了,彆忘了將給宸貴妃的年節賞賜,一並送過去。”
今年的年節賞賜,和往年一樣,到了時間,由秦皇後擬定,已經發下去了。
除了北郊行宮那位。
宋姑姑聽完,半晌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下意識道“娘娘,貴妃她已經。”
宸貴妃已經死了,還要送年節賞賜嗎?
顯然,秦皇後並非糊塗,也不是一時言語有失。
沒等宋姑姑說完,秦皇後就打斷了她的話道“宸貴妃在北郊行宮,為先帝抄寫佛經,辛苦了如今又要服侍陛下,若是年節的賞賜,還和往年一樣就不妥了,你看著再加些。”
宋姑姑回過神來,她好像已經悟到了秦皇後的言下之意,隻是還有些模糊,試探道“娘娘的意思是。”
秦皇後站起身,看了看窗外飄揚的雪花,語氣淡然道“宋姑姑,你記著,隻要一日陛下沒有說話,貴妃就一直在北郊行宮替先帝誦經祈福。所以就算哪一日,或是報喪,亦或是再回來站到你麵前,都不要驚訝。”
北郊行宮。
到了夜間,皇帝洗漱完畢,照常用了晚膳,就開始處理政務了。
這段時間離開,累積下了不少奏折。
再者,北邊的事兒,也並未結束。
趁著這段時間,劉大總管終於痛痛快快地泡了個熱水澡,吃了個飽飯。
跟著先帝六皇子這麼多年,像這樣的苦,得追溯到十多年前了。
想想這個小房間,還是當時小綿羊專門替他留的。
唉,時過境遷呐。
劉大總管感歎完,又重新守在偏殿,隨時等著自家陛下出氣不,是吩咐。
路過主殿的時候,殿門上,已經被貼了封條。
這會兒,也隻有劉大總管,敢和皇帝陛下說那麼一兩句話了。
其他人,哪個不是膽戰心驚。
哪怕皇帝看似好像和從前沒有分彆,一心撲在奏章上,但他在的地方,就是比彆處冷一些。
站在風雪裡,好歹隻是身上冷。
站在陛下身側,直接冷到了心裡。
不說彆人,就是常年伺候元德帝的太監和侍衛們,一邊小心翼翼當差,一邊都在回憶宸妃娘娘進宮後,他們的好日子。
宸妃娘娘是個良善的,酷暑天氣,會給他們準備冰飲;到了寒冬臘月,會給他們每人備上一個小暖爐,還有防水的靴子
現在宸妃娘娘不在了,自然什麼都沒了。
皇帝陛下這奏折一批,就到了深夜。
他說到做到,再也沒有提一句和宸貴妃有關的話。
“陛下,用點參湯早些安歇吧。”劉大總管輕聲道。
彆人不知道,劉大總管還能不知道嗎?
從洗漱完後,陛下看似和從前沒什麼兩樣,但若真地就此釋然,就不會像這樣不要命的,批閱奏章了。
偏殿內,隻聽得到劉大總管的聲音,四周皆是一片靜謐。
皇帝聞言,略抬了抬眸。
“什麼時辰了?”皇帝淡淡問道。
“已接近寅時初了。”
再這麼熬下去,天就亮了。
知道自家陛下心情不好,但劉大總管還是忍不住提醒。
陛下擔負社稷,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皇帝微微頷首,閉了閉已然酸脹的眼睛,自從被那個騙子拿辣椒麵偷襲過,批折子的時間一長,眼睛就難免酸脹。
那時候,就該狠狠地教訓她!
皇帝揉了揉眉心,再睜眼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將參湯放下,所有人都下去吧。”
劉全“。”
這個所有人,當然也包括劉大總管。
其他人是如釋重負,唯有老劉心中的擔憂不減分毫。
但自家陛下一個眼神過來,劉大總管沒辦法,也隻能放下參湯,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整座偏殿,便隻剩下皇帝一人。
緊要的奏折,都已經批閱好了。
隻有皇帝自己知道,他這是在磨時間,至於原因,他懶得想。
等人走後,沒多久,燭火就滅地差不多了。
皇帝懶得叫人,索性躺在了小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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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累那是假的
按照常理,即便是身體再好的人,也該累了。
但在這陌生的小榻上,皇帝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
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張可惡的小臉蛋。
看到那張軟軟糯糯,膚如凝脂的小臉蛋,皇帝就恨地牙癢癢,怎麼可能睡得著?
她怎麼敢騙他?
這會兒,皇帝不得不承認,他和蘇國公,合作相爭了那麼多年,最終還是輸給了蘇國公的小孫女。
再想到這些,皇帝還能睡著才怪。
索性起身,推開殿門,任由外麵的冷風灌進來,才算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憤懣。
好巧不巧,餘光正好瞥見,主殿外麵的封條。
皇帝眸光一凝,不自覺地,就走了過去。
可是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
皇帝陛下要麵子,說不踏足就不會再踏足。
可是在他轉身之際,另一個念頭又浮現在腦海中。
憑什麼他不能進去?
他是皇帝,整座宮城都是他的,那個混賬都走了,這封條到底是封誰的?
想到這兒,皇帝陛下轉身,就將封條給撕了。
玉華宮主殿的布置,還是宸妃娘娘去年年節的時候設計的。
四周全是她喜歡的東西,有價值連城的,也有的不值什麼,僅僅是她覺得好看,喜歡的。
自從去安定寺祈福那日後,裡頭就沒有再住人。
皇帝重新點了燈,時隔半個多月,整座宮室才重新亮堂起來。